返回第87章 决战(上)·怯薛衝锋  大明王朝1424:夺舍明仁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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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也先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刀被带得出鞘,“我们草原的勇士,怎么会打不过汉人骑兵?”他死死盯著战场中央,朱瞻基的狻猊盔在乱军中东衝西突,黑金甲冑上已溅满暗红的血点,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马槊每一次挥动,都有一名瓦剌骑兵倒下,那柄长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弯曲如弓的矛杆弹开时,总能精准地刺穿下一个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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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罕王站在也先身后,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著明军重骑凿穿怯薛军阵的瞬间,突然想起祖父说起的洪武年间——那时徐达的骑兵也曾这样横扫漠北,只是瓦剌人早已忘了那份恐惧。他想劝兄长鸣金收兵,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也先此刻的眼神像头被激怒的狼,任何劝阻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战场上,朱瞻基早已把临行前父母“运筹帷幄,莫要亲冒矢石”的叮嘱拋到脑后。

他勒马转身,看著身后散乱的瓦剌军阵,突然高举马槊:“再来!”淮军重骑兵们齐声应和,调转马头,再次组成密集的衝锋阵形。马槊斜指前方,甲片摩擦的刺耳声响成一片,竟压过了瓦剌人的哀嚎。

第二次衝锋比第一次更猛烈。朱瞻基一马当先,槊尖精准地刺入一名瓦剌千夫长的咽喉,对方的血顺著槊杆流下,在他手腕的甲冑上匯成细流。他甚至来不及拔槊,直接借著战马的冲势撞开挡路的骑士,马槊上的尸体被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淮军士兵们被统帅的悍勇点燃了血性,有人马槊折断,就拔出腰间的短刀砍杀;有人战马倒下,就抱著瓦剌骑士滚进沙堆,用牙齿咬对方的喉咙。

也先看著怯薛军像被衝垮的堤坝,终於感到一阵寒意。他引以为傲的亲军,此刻在明军重骑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那些曾夸口“活捉朱瞻基”的士兵,如今不是倒在沙地上,就是在疯狂逃窜。朝阳升得更高了,照在滩涂的血泊上,泛著诡异的红光,也照亮了朱瞻基那张沾著血污的脸——那上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朱瞻基的马槊再次刺穿一名瓦剌士兵的胸膛,矛杆弯曲到极致,又猛地弹开,將尸体甩向空中。

“今日,便让瓦剌人记住,汉人不仅会用火器,马背上的功夫,一样不输你们!”他的吼声混著喘息,在黄河滩涂上传得很远,远到北岸的也先都隱隱约约听得到。

滩涂的湿沙被马蹄翻起,混著鲜血成了暗红色的泥浆。明军重骑的衝锋还在继续,甲冑上的血渍越来越厚,却没有一人后退。

朱瞻基的狻猊盔在阳光下闪烁,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指引著这支打破“汉人不善骑战”偏见的铁骑,在黄河岸边续写著属於大明的荣光。

也先站在北岸的高坡上,手指死死抠著岩石的缝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睁睁看著明军重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硬生生凿穿了怯薛军的阵列,瓦剌骑兵像被劈开的水流般向两侧溃散,甲冑与兵器的残骸在滩涂上散落一地。一阵眩晕猛地袭来,他踉蹌著后退半步,若非身边的亲兵及时扶住,几乎要栽倒在坡下。

“撤……撤回来。”也先的声音乾涩得像被风沙磨过,眼神里还残留著难以置信的恍惚,“今天不能打了,明天……明天用重骑兵对冲。”他反覆念叨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惨败——那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怯薛军,是草原上最锋利的刀,此刻却像钝铁般被折损。

赛罕王听到命令,如蒙大赦般转身跑下山坡。他的靴子踩在碎石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连额角的旧疤都因激动而泛起红光。“鸣金!收兵!”他对著山脚的號角手嘶吼,黄铜號角立刻发出呜咽般的长鸣,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囂,向著黄河滩涂扩散。

瓦剌残兵们听到號角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人扔掉断裂的弯刀,调转马头就往北逃;有人拖著受伤的同伴,在湿沙上留下串串血痕;还有些被嚇破胆的骑士,连战马都顾不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河水,任由冰冷的黄河水漫过膝盖。

朱瞻基勒住马韁,看著瓦剌人仓皇北撤的背影,没有下令追击。他摘下狻猊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髮髻,对身边的將领道:“收拢队伍,抢救伤兵,把阵亡弟兄的尸体都找回来。”阳光照在他带血的鎧甲上,映出斑驳的红,眼神却异常平静——他知道,今日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恶战还在明天。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医官们背著药箱穿梭在伤兵之间,用烈酒清洗伤口,用麻布包扎断肢;强壮的士卒们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抬起重伤的同伴,往后方的营帐运送;还有人拿著铁锹,在滩涂边缘挖起长坑,准备安葬阵亡的袍泽。黄河的水流冲刷著战场,將暗红的血水带入河道,却冲不散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半个时辰后,战况统计送到了朱瞻基面前。“殿下,我军阵亡三百一十六人,重伤四百八十三人,轻伤一百余人。”传令兵的声音带著疲惫,“瓦剌人留下的尸体,清点出两千五百三十七具,还有不少被河水冲走了。”

朱瞻基接过战报,指尖划过那些数字,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八百多伤亡换瓦剌两千五具尸体,这仗打得值。更重要的是,他让也先看清了——眼前的八万明军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块淬过火的铁板,敢碰就得头破血流。“告诉伙房,今晚给弟兄们加肉,让伤兵多喝碗热汤。”他把战报递给亲兵,转身走向伤兵营。

夜幕降临时,朱瞻基提著一盏灯笼,沿著营帐间的小路巡营。伤兵营里瀰漫著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味,有士兵疼得低吟,却没人敢大声哭喊。他走到一个断腿的年轻士兵床前,对方刚被截去右腿,脸色惨白如纸,见太子到来,挣扎著想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

“躺著吧。”朱瞻基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放得很柔,“辛苦你了。”他从怀里掏出块乾净的手帕,替士兵擦去额角的冷汗,“等明日大战结束,我就让山西官府派人来接你们,一路送回北京。朝廷会给你们赏银、赐田,让你们风风光光回家,给爹娘爭口气。”

年轻士兵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顺著眼角滑进鬢角。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哽咽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旁边床铺上,一个胳膊被砍伤的老兵突然撑起身,不顾伤口崩裂的疼痛,挣扎著要下床叩谢,被朱瞻基连忙拦住。

“该谢的是我。”朱瞻基扶著老兵躺下,语气郑重得像在立誓,“我代表父皇,代表大明,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在这儿拼命,紫禁城的琉璃瓦就落不著安稳,天下的百姓就过不上安生日子。这江山,是你们用命护著的。”

伤兵们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啜泣声在营帐里蔓延开来。有人抹著眼泪笑了,说“能让太子殿下说这话,断条腿也值了”;有人攥紧了拳头,说明天还要上战场;连那个刚失去右腿的年轻士兵,也咬著牙说“等伤好了,还要回来杀韃子”。

灯笼的光晕在帐外摇曳,映著朱瞻基带血的鎧甲。他走出伤兵营,望著北岸瓦剌营垒的灯火,深深吸了口气。夜风吹过黄河水面,带著水汽的清凉,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坚定。明天,也先必定会倾尽主力,这场仗会比今日惨烈百倍。但此刻,看著身后营帐里燃起的点点灯火,听著士兵们低声的交谈,他知道,自己和这八万明军,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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