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李世民禪让! 李承乾拥兵百万,父皇请称太上皇
可这一刻,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百年基业,都在“百万大军”这四个字面前,化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李世民的胸口剧烈起伏,腥甜涌上喉头。
他看著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此刻却丑態百出的臣子,又看向那个神情淡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儿子。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捲了他的全身。
他征战一生,尸山血海里闯出一条帝王路,玄武门下亲手终结了手足之情。
他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狠、最无情、最懂得权谋的人。
可今天,他输了。
输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人群之中,秦琼和程咬金如遭五雷轰顶,呆立当场。
那份军报上的名字——秦怀玉、程处默,像两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入他们的心臟。
“怀玉……”
秦琼嘴唇囁嚅,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剎那间血色尽褪,变得和纸一样白。
他想起了儿子离京时那坚毅的眼神,当时只以为是少年热血,渴望建功立业,却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
竟然是要去撬他老子的天!
“他娘的!”
程咬金一声低吼,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滚圆,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像盘虬的怒龙。
他那只握著宣板斧、歷经百战都未曾颤抖的手,此刻却抖得厉害。
他想衝上去揪住李承乾的领子,问问他到底给自家那混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敢领著兵造反!
可他们动不了。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比当年玄武门下的血腥味还要冷。
恐慌只是一瞬间的事。
这两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將,几乎是同时,强行將心头的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他们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
决绝。
完了。
没退路了。
现在跪下去向李世民磕头求饶?
说自己对儿子的行为一无所知?
骗鬼呢!
李世民会信吗?
那个亲手杀了兄弟,逼著父亲退位的皇帝,那个多疑善变的君主,会相信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老將会对儿子的动向毫不知情?
绝无可能!
一旦太子李承乾兵败,等待他们两家的,不是削爵罢官那么简单。
那將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他们奋斗一生挣下的荣华富贵,他们身后的整个家族,都將化为齏粉。
他们的儿子,已经用百万大军,將他们死死地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现在,这条船要么风光无限地驶入太极殿,要么就带著所有人一起沉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程咬金粗重地喘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那看似鲁莽的脑袋,在这一刻转得比谁都快。
他看向不远处那个依旧平静如水的太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赌了!
跟著太子,还有活路!
跟著陛下……
必死无疑!
秦琼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慌乱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铁的冰冷和坚定。
他一生忠义,可忠义在家族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沉重如山。
“臣,秦琼……”
他沙哑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恳请陛下,顺应天命!”
“轰!”
如果说之前的军报是惊雷,那秦琼这句话,就是直接劈在李世民龙椅上的一道天罚!
李世民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最信任的翼国公。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臣,程咬金,恳请陛下,为了大唐江山,禪位於太子殿下!”
程咬金蒲扇大手攥得咯咯作响,也跟著一步踏出,与秦琼並肩而立。
紧接著,尉迟恭那黑塔身影也动了,他闷声闷气地吼道:“臣,尉迟恭,请陛下退位!”
“臣,李绩,请陛下禪让!”
“臣,段志玄,请陛下禪让!”
“臣……”
一个又一个身穿甲冑的武將,那些跟著李世民从刀山火海里杀出来的宿將,那些大唐军方的擎天之柱,此刻,一个接一个地从队列中走出。
他们没有高声喧譁,没有拔刀相向,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像一座沉默而又坚实的山,一步步地向前,带著无可阻挡的压迫感,逼近御座。
冰冷的甲叶碰撞声,在大殿中迴响,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些瘫软在地的五姓七望官员,此刻连哭嚎都忘了,他们惊恐地看著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场面。
武將逼宫!
这可是玄武门之变后,再也无人敢想像的场景!
李世民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愤怒!
他看著秦琼,看著程咬金,看著尉迟恭,看著一张张他曾经无比熟悉、无比信任的面孔。
这些都是他的兄弟,是他打江山的臂膀!
可现在,他们却用最决绝的方式,要亲手將他从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推下去!
热血直衝脑门,李世民的眼前阵阵发黑,他撑著龙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彻大殿的咆哮:“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朕退位啊!”
李世民的咆哮声在大殿中迴荡,带著无尽的悲愤与不甘,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出的最后怒吼。
然而,这声怒吼非但没能震慑住叛乱的臣子,反而一道信號,彻底点燃了另一群人的心思。
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此刻正用全新的、混杂著惊恐与贪婪的眼神,飞快地扫视著殿內的局势。
他们的目光从那些巍然不动、甲冑森然的武將身上掠过,感受著那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他们又看向御座之上的李世民,看到了他那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看到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匯聚到了那个始终沉默、始终平静的太子李承乾身上。
大势已去!
这个念头像瘟疫一样,在这些文官的心中疯狂蔓延。
百万大军围城,开国宿將逼宫。
这已经不是一场政变,而是一场不容置疑的、碾压式的权力交接。
李世民这条船,已经千疮百孔,肉眼可见地正在沉没。
而太子的那艘巨舰,巍峨如山,坚不可摧。
该选哪条船,还需要犹豫吗?
清河崔氏的一名老臣,崔干,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飞速转动,与不远处的太原王氏、范阳卢氏的几位家主交换了一个心照不神会的眼神。
他们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也看到了那份如出一辙的决绝。
忠诚?
气节?
在家族存亡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崔干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惊恐而弄得凌乱的官袍,袍袖下的双手依旧在发抖,但他的动作却透著异样的坚定。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御座上的李世民一眼,仿佛那上面坐著的已经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是一具即將被扫进歷史尘埃的尸体。
他朝著李承乾的方向,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紧接著,他將额头死死地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而又尖利的呼喊:“臣,崔干,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
“噗通!噗通!”
一连串的闷响在大殿中接连响起。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五姓七望官员们,此刻仿佛训练有素的伶人,爭先恐后地转身,朝著李承乾跪倒在地。
丝绸官袍摩擦的声音,膝盖骨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匯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交响。
“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吶喊,响彻太极殿。
他们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洪亮,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新主子毫不掩饰的諂媚。
这一幕,比秦琼、程咬金等武將的逼宫,更加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
如果说武將的背叛是一把捅进李世民心臟的钢刀,那么这些文官的倒戈,就是一群苍蝇,嗡地一声扑上了他血流不止的伤口,疯狂地吸食著他最后的尊严与威望。
“你们……你们这群……无耻的软骨头!”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他指著那些匍匐在地、卑躬屈膝的身影,破口大骂,“朕待你们不薄!你们清河崔氏,朕何曾亏待过!还有你们王氏,卢氏……一群摇尾乞怜的狗!一群数典忘祖的畜生!”
他的骂声悽厉而愤怒,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
他可以理解武將们为了家族前程的赌博,但他无法容忍这些世家门阀的无耻。
这些人,骨子里就瞧不起他这个靠军功起家的皇帝,现在,他们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证实了这一点。
听到李世民的怒骂,跪在最前面的崔干,身子微微一僵。
隨即,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他没有丝毫的羞愧,脸上反而带著病態的、扭曲的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膝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那五体投地的跪拜,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朝会礼仪。
他抬起头,直视著御座上暴怒的李世民,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竟闪烁著冷酷的光芒。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毒针,精准地刺向李世民最痛的地方。
“太上皇。”
他故意加重了“太上皇”三个字的发音,那是赤裸裸的嘲弄。
“您老了!”
轰!
李世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他老了?
他竟然说,他老了?!
崔干身后的那些官员也纷纷起身,他们不再畏惧,不再颤抖。
他们看著御座上的李世民,眼神中充满了怜悯、轻蔑,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太原王氏的家主王裕,一个平日里最是注重仪態的老头,此刻也挺直了腰杆,冷冷地补充道:“太上皇,时代已经变了。我等世家,求的只是顺应天命,保全家族而已。您……已经不是天命所归了。”
“没错!”
范阳卢氏的家主跟著附和,“太子殿下,不,是新皇陛下,仁德宽厚,有圣君之相,这才是大唐之福,万民之幸!”
“太上皇,您还是好好颐养天年吧!”
一句句冰冷而无情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不断地捅进李世民的心窝。
他气得火冒三丈,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背刺!
这是最彻底,最恶毒的背刺!
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什么样的敌人没杀过?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和他最鄙夷的文臣,用同样的方式,联手钉死在这张龙椅之上!
腥甜的血气直衝喉咙,李世民眼前一黑,身子猛地一晃,险些从龙椅上栽倒下来。
他死死地抓著扶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坚硬的紫檀木中,用尽最后力气撑住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大殿的另一端,李承乾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些卑躬屈膝的五姓七望官员一眼。
此时,李世民看向卑躬屈膝的五姓七望官员:“你们让朕禪让?!”
“请陛下禪让,顺应天命!”
五姓七望的官员,恬不知耻的跪地高呼。
似乎他们对李承乾,更加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