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行刑五姓七望! 李承乾拥兵百万,父皇请称太上皇
李世民喘著粗气,双目依旧赤红。
他看著空荡荡的大殿,又看著面无表情的李承乾。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著深入骨髓的寒意,席捲了他的全身。
他贏了吗?
他把五姓七望这些跳樑小丑踩在了脚下。
可他却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输给了自己的儿子。
那个他曾经以为平庸无能,甚至有些懦弱的儿子。
就在李世民心头被这股寒意侵蚀得麻木时,殿外,那群被拖拽的官员们终於从李承乾那句冰冷裁决的震撼中挣脱出来。
死寂被一道悽厉的惨叫撕裂。
“不!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
是清河崔氏的一名旁支官员,他刚刚还在幻想著家族凭藉这次从龙之功,压过陇西李氏,重振声威。
可现在,他被两个玄甲卫士像拖死狗一样拖在地上,官帽歪了,髮髻散乱,脸上混著鼻涕和眼泪。
他的喊声像一个信號。
瞬间,所有被压抑的恐慌,所有破灭的幻想,所有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太子殿下,我们是为你好啊!”
“我们是忠於您的!我们冒著诛九族的风险,为您扫清障碍,您怎能……怎能將我们推入火坑?”
“误会!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殿下,您再看看我们啊!”
这些不久前还道貌岸然、指点江山的世家大族代表们,此刻彻底撕下了偽装。
他们扭动著身体,试图挣脱卫士的钳制,手脚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胡乱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们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剧本不该是这样演的。
百万大军压境,太子手握兵权,武將们已经逼宫,皇帝已是笼中之鸟。
他们这些文臣再添一把火,逼迫皇帝退位,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从龙之功!
等到太子登基,他们便是新朝最大的功臣,家族的荣耀將延续百年,甚至千年!
可谁能想到,这位他们选中的“新君”,竟然根本不领他们的情!
他不但不领情,还用最轻蔑的姿態,將他们当成垃圾一样,一脚踢回了李世民的屠刀之下。
这份打击,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绝望。
“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承乾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们脑海里迴响。
原来,在太子眼里,他们所谓的“投诚”,所谓的“效忠”,不过是一场“狺狺狂吠”的闹剧。
他们自以为是棋手,殊不知,自己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恐惧,彻骨的恐惧,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臟。
为首的太原王氏官员,那个刚才还慷慨陈词,歷数李世民“罪状”的老臣,此刻猛地回过神来。
他停止了对李承乾的哀求,转而將那张涕泪横流的老脸,拼命地朝向大殿之內。
他的目標,是那个依旧站在殿上,浑身散发著暴怒气息的帝王。
“陛下!陛下饶命啊!”
他用尽全身力气,匍匐在地,额头一下一下地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砰”
的闷响。
“陛下!臣……臣是一时糊涂!臣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臣是被奸人蛊惑,求陛下明察!求陛下开恩啊!”
这一声,点醒了所有人。
他们终於意识到,唯一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不是那个冷漠的太子,而是他们刚刚背叛的君主。
於是,求饶的对象瞬间转换。
“陛下!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求陛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我们一命!”
“是崔家!是崔家先挑头的!我们是被逼的啊陛下!”
“不!是王家!是他们串联的!”
丑態,在死亡面前暴露无遗。
他们开始互相攀咬,拼命地想把罪责推到別人身上,只为给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刚刚还同仇敌愾的“盟友”,此刻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整个玄武门前,化作了一片鬼哭狼嚎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官袍在拖拽中被撕裂,沾满了尘土和污跡。
金玉腰带断裂,散落一地,发出清脆而讽刺的响声。
有人嚇得屎尿齐流,腥臊的气味混杂著血腥味,瀰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大殿之內,李世民冷冷地听著殿外的哀嚎。
他的胸膛依旧在起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怒火,更多了一层冰冷的死寂。
他看著那些人,就像在看一群蠕动的蛆虫。
噁心。
无比的噁心。
他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被玷污、被背叛后的深深厌恶。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飘向了李承乾。
他的儿子,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殿外那些人的生死挣扎,那些丑陋的表演,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静静地站著,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平静如水。
那份超然物外的冷漠,让李世民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父皇,”
李承乾终於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您若是不忍,现在下令收回成命,也还来得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毕竟,他们也曾是您倚重的肱骨之臣。”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李世民的心里。
不忍?
倚重?
这是在提醒他,这些背叛他的人,曾是他亲自提拔、信任的臣子!
这是在嘲讽他的识人不明!
更深层的,是在试探。
试探他这个“君”,是否还心慈手软,是否还顾念旧情。
李世民的拳头,在宽大的龙袖下,握得死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住帝王的尊严。
他知道,他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在李承乾面前,任何的软弱,都將是致命的。
“来人!”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对著殿外的玄甲卫士,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堵上他们的嘴!立刻行刑!”
“朕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
“是!”
玄甲卫士们动作冰冷而高效,沉重的甲冑碰撞出死亡的序曲。
他们像一群没有感情的钢铁傀儡,走向那些瘫软在地、哭嚎不止的朝廷大员。
粗暴的手掌扼住他们的脖颈,撕烂的布条被狠狠塞进他们的嘴里,將那些求饶、咒骂、攀咬的声音尽数堵回了喉咙深处。
“呜……呜呜……”
最后的哀鸣被压抑成野兽呜咽。
空气中,那股腥臊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愈发浓重,令人窒息。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幕,笼罩在玄武门前,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殿之內,李世民紧绷的身体终於有了鬆弛。
他像一个溺水之人,在即將窒息的瞬间,终於摆脱了缠绕住他的水草。
殿外那片丑陋的喧囂,是他身为帝王的最大耻辱,如今,这耻辱即將被鲜血洗刷。
然而,就在屠刀即將落下的前一刻。
一个身影,疯了从殿內冲了出来。
他穿著陇西李氏族长的华贵官袍,此刻却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金冠歪斜,髮髻散乱,整个人如同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是李泰煦。
他衝到殿门槛前,双膝重重跪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扒著门框,指甲迸裂,渗出鲜血。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音尖利得刺破了这片压抑的死寂。
“陛下!该死的不该是他们!”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正要行刑的玄甲卫士,动作停滯,冰冷的面甲下,目光齐齐投向大殿门口。
那些被堵住嘴的官员们,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绝望的瞳孔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燃起了微弱而荒谬的火苗。
李泰煦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死死地盯著殿內龙椅上的李世民。
他不管不顾地用头颅撞击著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该死的是他!是太子李承乾!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陛下!”
他的手指,离开了门框,颤抖著、决绝地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如局外人般静立的年轻身影。
李承乾。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李泰煦的手指,聚焦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李承乾终於动了。
他没有看状若疯癲的李泰煦,甚至没有看龙椅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父亲。
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自己袖口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淡漠,与李泰煦的癲狂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那穿心刺骨的指控,不过是一阵拂过耳畔的微风,连让他皱一下眉头的资格都没有。
“李泰煦!”
李世民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整座大殿的屋顶。
他刚刚才用雷霆手段压下的混乱,才勉强找回的帝王威严,被李泰煦这一声嘶吼,撕得粉碎!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刚刚平復下去的血液再次衝上头颅,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著跪在殿外的李泰煦,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剥。
“你要为五姓七望求情?”
李世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著血腥的味道。
“你瞎了吗!你没看见他们刚才如何逼迫朕吗?!”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那沉重的木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他们要朕下罪己詔!要朕禪让!要朕死!!”
最后的“死”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无尽的屈辱和暴怒。
他觉得荒谬,觉得可笑。
陇西李氏,他李唐的同宗,族长被李承乾杀得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现在,他竟然要为那些逼死君主的叛逆求情?
这世道,是彻底疯了吗?
李承乾对这些背主求容的五姓七望官员,没有任何好脸色。
此刻,他终於抬起眼皮,那双幽深的眸子扫过殿外那一张张或惊恐、或希冀的脸,最终落在了李泰煦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
厌烦。
就像在看一只在蛛网中徒劳挣扎的飞蛾。
李泰煦对上李承乾的目光,浑身一颤,那眼神里的轻蔑,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他心中的仇恨瞬间被引爆,盖过了对帝王之怒的恐惧。
“臣不是为他们求情!”
他悽厉地叫著,额头的鲜血混著泥土,糊满了他的脸,“臣是要揭发!揭发这个逆子!这个恶魔!”
他再次將头重重磕下,哭嚎道:“陛下,您被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清河崔氏是他灭的!我陇西李氏满门,也是被他屠尽的啊!他才是那个藏在幕后,搅动风云,意图顛覆我大唐江山的罪魁祸首!”
“这些世家,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是他故意纵容,引诱他们犯下今日这等大错!为的就是借您的手,清除异己!陛下!您不能杀他们,您若是杀了他们,就正中了这个逆子的下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