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天师下山,大阵已成 李承乾拥兵百万,父皇请称太上皇
也没有,任何的,能量碰撞。
刀光,就那么,轻而易举地,穿了过去。
就像,烧红的刀子,切过黄油。
无声,无息。
然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高台之上,三百六十五名龙虎山天师,依旧,保持著,盘膝而坐的姿势。
他们的脸上,甚至,还带著,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有,赵宣素,那双,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南宫僕射。
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不解。
“为……为什么……”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
南宫僕射,收刀,入鞘。
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那些天师一眼。
仿佛,只是,隨手,斩了几只,苍蝇。
“因为,我的刀,是道。”
她,清冷的声音,在风中,飘散。
“而你们的术,只是,术。”
话音,落下。
“噗!噗!噗!噗!”
一连串,整齐划一的,轻响。
高台之上,三百六十五名龙虎山天师,连同,那位,陆地神仙般的,赵宣素。
他们的头颅,齐刷刷地,从脖子上,滑落。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
將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混元金斗,染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嗡——!”
失去了,主人控制的,混元金斗,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从空中,坠落下来。
“轰!”
一声巨响。
砸在了,高台之上,砸成了一堆,废铁。
而那,笼罩了,整个葫芦口的,九曲黄河阵,也,隨之,烟消云散。
昏暗的天空,重新,恢復了,清明。
那,诡异的,黄色雾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地的,枯骨,和,那些,劫后余生,一脸茫然的,离阳士兵。
以及,那支,从始至终,都,保持著,完整阵型的,大唐天策府!
图穷匕见!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不!不!这不可能!”
山峰之上,顾剑棠,看著那,被一刀,斩尽的,龙虎山天师,看著那,瞬间,崩溃的,九曲黄河阵。
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他最大的依仗,没了!
他最后的底牌,也没了!
他,从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可怜虫。
而就在,他,心神失守的,这一刻。
一道,比他,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咆哮声,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
“顾剑棠!你这个,乱臣贼子!你,竟敢,与北凉勾结,谋害朕的百万大军!”
顾剑棠,猛地,一回头。
只见,一支,人数,约莫三万,甲冑,风格,迥异於,大唐和离阳的,铁甲骑兵,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后方的山道上。
为首的,是一名,手持长枪,面容,冷峻的,年轻將领。
他的身后,高高地,飘扬著,一面,绣著“徐”字的大旗!
北凉铁骑!
是,本该,在长安的,北凉铁骑!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还,攻击,自己的后方?!
顾剑棠的脑子,彻底,乱了。
他,完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张巨鹿说的是真的?
李义山,真的,背叛了自己?
“杀!”
那名,北凉的年轻將领,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他,长枪一指,身后的三万铁骑,便如同,下山的猛虎,向著,顾剑棠那,已经,乱了阵脚的,中军指挥部,狠狠地,冲了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剑棠,本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
可现在看来,他,连螳螂,都算不上。
他,只是,那只,最可悲的,蝉。
“不——!”
顾剑棠,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他,抽出佩剑,想要,组织,身边的亲兵,进行抵抗。
然而,他面对的,是,名震天下的,北凉铁骑!
是,那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虎狼之师!
他们的衝锋,是,无解的!
只一个,照面。
顾剑棠身边的亲兵,便被,撞得,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那名,北凉的年轻將领,更是,勇不可当。
他手中的长枪,仿佛,化作了一条,夺命的毒龙。
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他的目標,很明確。
就是,顾剑棠!
擒贼,先擒王!
清凉山,听潮亭。
那个號称“毒士”的北凉首席谋士李义山,正坐在一张轮椅上,膝上,盖著一张厚厚的毛毯。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常年不断的咳嗽,让他那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加孱弱,仿佛,隨时,都会,被风吹倒。
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仿佛,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人心,算尽,天下的一切变局。
他的面前,没有棋盘。
但整个天下,都在他的心中,化作了一副,巨大的棋盘。
而他,就是,那个,执棋的人。
“咳咳……咳……”
他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用手帕,捂著嘴,手帕上,留下了一抹,刺目的,殷红。
“义父。”
一个,身穿青衣,容貌,算不上俊美,但气质,却,异常沉稳的年轻人,端著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过来。
正是,北凉王徐驍的世子,徐凤年。
“该,喝药了。”徐凤年,將药碗,递了过去。
李义山,摆了摆手,没有接。
他的目光,望向,东南方,太安城的方向。
“不用了。”他,淡淡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局棋,下完,我也,该走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徐凤年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义父……”
“哭什么?”李义山,转过头,看著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少有的,温情。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我这一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唯一的,骄傲,就是,教出了你,和你姐姐。”
“凤年,你记住。”李义山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北凉,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离阳的半壁江山。”
“我们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而要,拿下这天下,就必须,先,除掉,两个,最大的,障碍。”
“一个是,离阳赵氏。”
“另一个,是,大唐的,李承乾。”
李义山,说到李承乾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凝重。
“离阳,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不足为惧。”
“顾剑棠,此人,虽有梟雄之姿,但,心胸狭隘,刚愎自用,终究,难成大器。我,让他去葫芦口,不过是,让他,去消耗,离阳和李承乾的,实力罢了。”
“他,就是一颗,註定,要被牺牲的,棋子。”
“我,真正忌惮的,是那个,李承乾。”
李义山,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子,行事,百无禁忌,不按常理出牌。我,看不透他。”
“我,本想,用顾剑棠,和那,龙虎山的赵宣素,在葫芦口,布下一个,绝杀之局。用百万人的性命,和,一个上古奇阵,来,试试他的深浅。”
“若是,能將他那三十万修士大军,尽数埋葬,自然,最好。”
“若是,不能,也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届时,我北凉三十万铁骑,便可,趁势,南下,与他,爭夺,这天下!”
李义山,將自己的全盘计划,缓缓道出。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而又,恶毒的计划!
他,竟然,想用,上百万人的生命,去,试探一个,对手!
这,已经,不是,毒士了。
这,简直,就是,魔鬼!
徐凤年,听得,手脚冰凉。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这位义父,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可是,义父……”徐凤年,艰难地,开口道,“姐姐她,还在长安,还在,李承乾的身边。您这么做,岂不是……”
“妇人之仁!”李义山,冷冷地,打断了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姐姐,既然,选择,走上了那条路,就应该,有,为北凉,牺牲的,觉悟!”
“更何况……”李义山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你以为,你姐姐,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她,可是,我李义山,教出来的!”
“那个李承乾,想,把她,当棋子。呵呵,到底,谁是谁的棋子,还,不一定呢。”
“咳咳咳……”
说到这里,他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次,咳出的血,更多了。
他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义父!”徐凤年,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我没事……”李义山,推开他,颤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听潮亭的边缘,凭栏而望。
看著,那,波澜壮阔的,北凉山河。
“这盘棋,我已经,下完了。”
“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凤年,记住我的话。”
“如果,李承乾,贏了这一局。”
“那你就,带著北凉,降了吧。”
“良禽,择木而棲。”
“跟著他,或许,比,跟著我们,这些,活在阴影里的老傢伙,要,有前途得多。”
说完,他,转过身,对著徐凤年,露出了,一个,解脱的,笑容。
然后,他的身体,向后一仰。
直挺挺地,从,那,高达百丈的,听潮亭上,坠落了下去。
“义父——!”
徐凤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