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书院后山。

当那道金色的剑光，毫无徵兆地从水镜之中喷薄而出，將整个小院都染成一片金色时。

正在怀疑人生的寧缺，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老师！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夫子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死死地盯著水镜之中，那柄已经横贯了整个天空的金色神剑，那双一向慵懒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就连一旁的太上皇李世民，这位曾经的天下之主，此刻也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天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李世民的声音乾涩无比。

杀了邪剑仙还不够，还要把剑掛在天上让所有人都看到？

这是在示威吗？

还是在……炫耀？

“不，他不是在示威，也不是在炫耀。”

夫子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又复杂。

“他这是在……宣告。”

“宣告？”寧缺和李世民都愣住了。

“没错，宣告。”夫子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要將胸中的震撼全部吐出。

“他这是在用一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向天上地下所有隱藏在暗处的存在，宣告他的『道』！”

“宣告在这片土地上，谁，才是唯一的规则制定者！”

“这柄剑，就是他的『法』！是悬在所有心怀叵测之徒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从今天起，这人间，姓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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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说完，无力地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的格局，已经被彻底改变了。

什么昊天，什么神明，什么道门佛宗……在这柄代表著无上人皇意志的天子之剑面前，都將成为过去式。

一个新的，更加强大，也更加疯狂的时代，来临了。

李世民听著夫子的解释，看著天空中那柄神圣威严的巨剑，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担忧与疑虑，也彻底烟消散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想法是多么可笑。

自己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把天下搞乱。

可人家，早就已经站在了自己完全无法想像的高度，开始以天地为棋盘，以神魔为棋子，布局整个世界了。

“罢了，罢了……”他苦笑著摇了摇头，“我这个太上皇，是该彻底退休，好好抱孙子去了。”

……

北凉，武帝城。

正在城头之上，一边喝酒，一边等著邓太阿切磋剑道的李淳罡，突然手一抖，酒葫芦都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东方。

只见那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一片浩瀚的金色剑光所笼罩。

在那剑光的中心，一柄神圣威严的巨剑轮廓，若隱若现。

“我……我操……”

这位活了上百年的老剑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柄已经通灵，藏於身后的“木马牛”，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臣服！

是低阶的剑，在见到万剑之主时，发自本能的朝拜！

“老邓……你……你看到了吗？”李淳罡的声音都在发颤。

“看到了。”

一旁的邓太阿，回答依旧简单。

但他那双一直背在身后，死死握住太阿剑柄的手，却暴露了他那极不平静的內心。

他那双桃眸子，死死地盯著天空中的那柄金色神剑，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战意，只剩下了一种近乎於“朝圣”般的狂热。

“这……这是什么剑？”李淳罡喃喃自语。

他想用自己毕生所学的剑道知识去理解，去分析。

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所有知识，在那柄剑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可笑。

那已经不是“剑法”，不是“剑意”，甚至不是“剑道”了。

那是“权柄”！

是“规则”！

是“天理”！

“天下之剑，当以此为尊。”

良久，邓太-阿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八个字。

李淳罡闻言，沉默了。

他知道，邓太阿说得没错。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还想著去长安挑战那个皇帝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

挑战他？

自己拿什么去挑战？

拿自己这柄还在人家面前瑟瑟发抖的破木剑吗？

“走！现在就走！”

李淳罡猛地站了起来。

“去长安！”

“这一次，不是去挑战！”

“是去……问道！”

……

东海之滨，无名小岛。

正在海边礁石上，默默修復著自己受损剑心的燕十三，也同样看到了那道横贯天际的金色剑光。

他手中的那柄夺命之剑，发出了“鐺”的一声脆响，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如果说，之前重楼的“魔贯光杀炮”，让他看到了“毁灭”之道的恐怖，让他坚如磐石的剑心產生了裂痕。

那么现在，李承乾的这柄“天子之剑”，则是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他从未想像过的世界。

原来，剑，不光可以用来毁灭。

还可以用来……守护。

原来，剑道的极致，不是杀戮，而是……秩序。

“我……错了……”

燕十三看著自己那双沾满了无数鲜血的手，喃喃自语。

他那颗追求极致杀戮的剑心，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但，在破碎的废墟之上，一颗新的，代表著“守护”与“秩序”的种子，却悄然生根发芽。

蜀山之巔。

李承乾缓缓地收回了自己那只握著“天子之剑”的手。

而那柄横贯了整个天幕的金色神剑，也隨之光芒內敛，迅速缩小。

但它並没有就此消散，也没有分解成原本的万千飞剑。

它最终化作了一柄约有百丈大小，剑身之上金光流转，神文繚绕的实体巨剑，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了蜀山主峰的正上空，锁妖塔的废墟之上。

一股浩瀚、威严、神圣而又充满了“秩序”与“守护”之意的气息，从巨剑之上散发出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將整个蜀山，乃至方圆数百里的地域，都笼罩了进去。

在这股气息的笼罩下，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纯净，那些隱藏在山林之中的污秽邪祟之气，更是被涤盪一空。

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清洗了一遍。

“这……这剑……”

清微道长和一眾蜀山长老，呆呆地看著悬在头顶的这柄金色巨剑，一个个都看傻了。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那些被抽走了“剑魂”的佩剑，並没有回来。

它们的“魂”，已经永远地融入了这柄更加伟大的神剑之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

“陛下……这……这柄神剑……”

清微道长壮著胆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哦，这个啊。”

李承乾瞥了一眼天上的巨剑，隨口说道：“你们那个锁妖塔不是坏了吗？朕看著不爽，就顺手帮你们修了一下。”

“从今天起，这柄剑，就是新的锁妖塔。”

“有它在，方圆千里之內，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作乱。”

“另外，它也能镇压你们蜀山的气运，让你们这里的灵气比別处浓郁个十倍八倍的，也算是朕赏给你们的辛苦费了。”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心里想的却是：“哼，一群废物，自己惹出来的祸，还要朕来给你们擦屁股。这剑就当是给你们的监工了，省得你们以后再搞出什么么蛾子。至於那点灵气，就当是朕交的电费了。”

然而，他这番话听在清微道-长和蜀山眾人的耳朵里，却不亚於九天之上的神諭！

新的锁妖塔？

镇压气运？

灵气浓郁十倍？

这……这是何等的神恩！何等的造化！

“陛下仁慈！陛下圣明！”

清微道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带著数千名蜀山弟子，再一次对著李承乾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我蜀山上下，愿为陛下世代镇守此剑！为大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他们看来，这柄剑，已经不是简单的“监工”了。

这是陛下赐予他们蜀山的无上荣耀！是他们蜀山派从此以后，屹立於修行界之巔的根本！

“行了行了，別跪了，看著烦。”

李承乾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最討厌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场面，一点新意都没有。

“都给朕起来。”

“是！是！”

清微等人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个站得笔直，像是在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脸上写满了恭敬与狂热。

李承乾看著他们这副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敲打得差不多了，也该给点甜头，顺便把正事给办了。

“清微。”

“老……老臣在！”清微道长连忙应道，连自称都从“贫道”变成了“老臣”。

“你们蜀山，之前追求的那个什么『无情大道』，朕看过了，就是一坨狗屎。”

李承乾毫不客气地批判道。

“修道修到最后，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那还修个什么劲？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他这番粗鄙直白的话，让蜀山的一眾长老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无情大道”，最终就搞出了邪剑仙这么个差点毁灭世界的玩意儿。

还有什么脸去反驳？

“从今天起，你们蜀山的道，改了。”

李承乾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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