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身穿黑底金纹十二章纹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俊美，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年轻帝王。

他，正是这场世纪审判的主角，大唐人皇，李承乾！

他並没有乘坐龙輦，也没有任何的仪仗。

他就那么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一步一步地，走在那条长长的御道之上。

他的步伐不快，却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天地的脉搏之上，与整个大唐的国运，与这数百万子民的心跳，融为一体。

他所过之处，一股无形的，君临天下的皇道霸气，如水银泻地般，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广场上的数百万百姓，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全都情不自禁地，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吶喊声，如同惊雷，炸响在长安城的上空！

天空中，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观礼的“万仙”，在看到李承乾出现的瞬间，也都纷纷从法器上落下，对著那道身影，躬身行礼，以示尊敬。

无论是桀驁不驯的剑神，还是宝相庄严的佛陀，亦或是超然物外的道门高人。

在这一刻，在这位真正的人间主宰面前，都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傲气。

李承乾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跪倒的万民，扫过天空中躬身的万仙。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得意与骄傲，只有一片古井不波的淡然。

仿佛这一切，都只是理所当然。

在他的身后，两队身穿狰狞魔甲的魔界士兵，押解著一个被黑红色锁链捆得结结实实的光团，缓缓地跟了出来。

那个光团，正是被剥夺了大部分力量，陷入昏迷的昊天。

而在队伍的最后方，则是魔尊重楼。

他今天难得地没有扛著他的魔剑，而是换上了一身符合他“大唐降魔大元帅”身份的，威武的黑色大元帅甲，像个尽忠职守的典狱长，押送著自己的犯人。

很快，李承乾便走到了那座巍峨的斩神台之下。

他没有丝毫的停留，顺著那条通往顶端的白玉阶梯，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的高度，对凡人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天堑。

但对李承乾而言，却不过是閒庭信步。

隨著他的身影不断升高，穿过云层，最终，出现在了那比天还要高三寸的，斩神台的顶端！

在那里，一张由整块万年暖玉雕琢而成的，巨大无比的龙椅，早已准备就绪。

李承乾走到龙椅前，缓缓地转过身，然后，一撩龙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

轰！

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整个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独属於人皇的无上威严，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瞬间席捲了整个世界！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一个人。

而是整个大唐，整个中原，整个人道的化身！

他就是天！

是比昊天，更加真实，更加霸道的天！

“带上来。”

李承乾冰冷的声音，从斩神台的顶端，传了下来。

“是！”

重楼领命，一把抓起那个昏迷的光团，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那万丈高台。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將昊天，扔在了那根由天外陨铁打造的“缚神桩”前。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李承乾隔空一巴掌，將昏迷的昊天给直接抽醒。

“唔……”

昊天的意志，再次甦醒，他茫然地“看”著四周，当他看到自己正身处一座比他的神国还要高的平台上，而那个凡人皇帝，正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用一种审视螻蚁般的眼神看著自己时。

无尽的屈辱与愤怒，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李承乾！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做什么？”李承乾靠在龙椅上，用手指轻轻地敲击著扶手，笑了。

“朕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审判你。”

他站起身，走到斩神台的边缘，俯瞰著下方那如同螻蚁般密密麻麻的万民，以及天空中那数不清的修行者。

他的声音，通过国运的加持，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朕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疑惑，朕为什么要审判天？”

“在你们的认知里，天，是至高无上的，是赏善罚恶的，是维持世界平衡的。”

“但朕今天要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

“这个所谓的『天』，不过是一个窃取了世界权柄，视万物为芻狗，视人命如草芥的，偽神！”

李承乾猛地一转身，指向了被捆在缚神桩上的昊天，声音变得无比的严厉！

“昊天！”

“朕且问你！”

“大唐开元十二年，黄河泛滥，淹没千里，流民百万，饿殍遍野！此事，可是你所为？！”

昊天闻言，冷哼一声。

“是又如何？此乃天道平衡，人间人口过多，自然需要清洗，以维持……”

他话还没说完。

李承乾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大唐天宝三年，关中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易子而食！此事，可是你所为？！”

昊天再次冷笑。

“凡人寿元有限，贪得无厌，若不加以节制，此界资源，迟早耗尽，朕此举，亦是为了……”

“住口！”

李承乾发出一声怒喝，直接打断了他！

“朕再问你！自你诞生以来，数万年间，你以『平衡』为名，降下过多少次洪水、瘟-疫、饥荒、寒冬？！”

“你以『天谴』为名，毁灭过多少个无辜的文明，抹杀过多少亿万的生灵？！”

“在你的眼中，我们这些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凡人，是不是就只是一堆，可以被你隨意抹除和修改的，数据？！”

李承乾一声声的质问，如同雷霆，响彻天地！

他每问一句，下方百姓的脸上，就多一分愤怒！

他们想起了自己的祖辈，在那些可怕的天灾中，是如何的挣扎，如何的绝望！

他们想起了史书上，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背后，是多少家庭的妻离子散，是多少无辜者的血泪！

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高高在上的“天”！

昊天被李承乾这番充满了人道情感的质问，给问得有些发懵。

在他的逻辑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了整个世界的“稳定”，牺牲掉一部分“数据”，是完全必要且正確的操作。

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凡人，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你……”他刚想开口反驳。

李承乾却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够了。”

李承乾缓缓地走回到龙椅前，重新坐下。

他看著昊天，就像一个法官，在看著一个罪无可赦的犯人。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威严，响彻了整个世界。

“昊天，你以天道自居，行灭世之实，视苍生为螻蚁，视生命为草芥。”

“其罪，罄竹难书！”

“今日，朕，以大唐人皇之名，以亿万万人道之名，在此，宣判！”

“今日，朕，以大唐人皇之名，以亿万万人道之名，在此，宣判！”

李承乾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諭，威严，肃穆，不容置疑。

斩神台下，数百万百姓屏住了呼吸。

天空之中，万千修行者也都凝神静听。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所有生灵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座比天还高的斩神台上，匯聚在了那个端坐於龙椅之上的年轻帝王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

等待著这位人皇，將如何为那个曾经主宰了他们命运的“天”，定下最终的罪与罚。

被捆在缚神桩上的昊天，在听到李承乾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发出了一声充满了讥讽的冷笑。

“宣判？哈哈哈哈！”

“李承乾，你太可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窃取了世界权柄的凡人！一个卑微的窃贼！”

“你凭什么审判我？！”

他那由光芒组成的身体，剧烈地闪烁著，试图用自己那残存的神威，来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我是天！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法则！是永恆不灭的存在！”

“就算你打败了我，就算你羞辱了我，你也杀不死我！”

“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只要法则还在运转，我就永远不会真正地消亡！”

“而你，李承乾，你和你的大唐，不过是这时间长河中的一粒尘埃！你们终將腐朽，终將灭亡！”

“等到那个时候，我，依旧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

“而你，只会被钉在歷史的耻辱柱上，成为一个逆天而行的，可悲的笑话！”

昊天的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诅z咒与高傲的自信。

他说的，是事实。

作为天道法则的化身，他確实是不死不灭的。

只要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不改变，他就永远有捲土重来的机会。

这，也是他最后的底气所在。

然而，他这番话听在李承乾的耳朵里，却只换来了一声更加不屑的嗤笑。

“杀不死你？”

李承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昊天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昊天那由光芒组成的“脸”，就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谁告诉你，朕要杀死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昊天那闪烁的光之人形，猛地一僵。

“你……你什么意思？”昊天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比之前被击败时，更加强烈的不安。

“意思很简单。”

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恶魔般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昊天从本源深处，感到一阵阵的发寒。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而且，把你这么一个……嗯，姑且算是一个『高能量聚合体』，就这么毁掉，也太浪费了。”

“朕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