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厅的时候，林煜的脚步顿了一下。

大厅的巨幅屏幕上，正在重播著发布会的內容。

恰好，是文化部项处长发言的那一段。

“……开展为期半年的『清朗』专项整治行动……”

“……坚决抵制流量至上，饭圈集资，拉踩引战等不良风气……”

林煜的脑海里，闪过了那张哭得梨带雨的脸，和那个紧紧抱著他大腿的小女孩。

网络上。

已经不是沸腾，而是彻底爆炸了。

微博的程式设计师们，刚刚含泪修復了因为“国士无双”而崩溃的伺服器，转眼间，又一次迎来了流量的海啸。

热搜榜单，几乎被今天发布会的內容完全霸占。

【#蜂巢发动机190千牛#】（爆）

【#国士无双#】（爆）

【#刘院长发布会霸气回懟#】（爆）

【#文化部清朗行动#】（爆）

【#微博伺服器#】（爆）

【#我们有天才#】（新）

【#嵐国科技甩开鹰酱#】（新）

而在这一片家国情怀的红色海洋里，一个略显奇特的词条，也悄悄地，顽强地，一路攀升到了热搜榜前十。

【#给苏清顏道歉#】

点进去，画风和別处截然不同。

起因，是江曼妮的粉丝后援会，在偶像彻底凉透之后，发布了一篇解散公告，並且在公告的最后，提了一句“对於因为我们管理不善而受到伤害的苏女士，我们深表歉意”。

这句轻飘飘的道歉，非但没有平息风波，反而点燃了一个新的炸药桶。

【这就完了？一句管理不善就想洗白？你们组织人网暴素人的时候，怎么不说管理不善？】

【苏女士是谁？有没有课代表？】

【楼上的自己去搜，一个被江曼妮粉丝网暴到差点活不下去的单亲妈妈，就因为江曼妮造谣说她插队。】

【我靠！我之前还跟著骂过来著！罪过罪过！我这就去那个姐姐的微博底下道歉！】

【都別去打扰人家了！让她安安静静过日子吧！倒是那些收了钱带节奏的营销號，还有那些躲在键盘后头骂人的喷子，国家『清朗行动』开始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对！支持严查！支持清朗！向苏女士道歉！】

舆论的风向，在国家力量的引导下，发生了奇妙的偏转。

人们的愤怒，从一个失德艺人身上，转移到了整个畸形的饭圈文化和网络暴力上。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苏清顏，正抱著女儿，蜷缩在臥室的床上。

她没有看手机，也没有上网。

门外，父母的爭吵声已经停了。

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她和女儿的呼吸声。

“妈妈。”苏念在她怀里动了动，“姥爷不抽菸了。”

“嗯。”

“姥姥也不生气了。”

“嗯。”

苏清顏把女儿抱得更紧了些。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