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村功善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脸上並未露出意外的神情。

“这不重要，”他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千羽君，『安定区』存在的意义，就在於接纳。”

“评判一个喰种的標准，並非力量的强弱或过去的罪行，而是他们是否真心渴望一份平静。”芳村功善的声音依旧温和，“只要她遵守这里的规矩，那么，『古董』就愿意为她提供一个遮风挡雨的屋檐。”

“这是我从创立这家店之初，就立下的誓言。”

鹤熙千羽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身为“小丑”组织创始人的帆糸萝玛，內心当然不会渴望平静，她只会渴望乐子。

不过咖啡店里有他和店长坐镇，想必帆糸萝玛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行为。

……

鹤熙千羽与芳村功善交谈完毕后，缓步走下楼梯。咖啡店一楼的温馨氛围依旧，空气中飘散著研磨咖啡豆的香气和甜点的淡淡奶香。

然而，这份寧静立刻被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

哐当！

只见新来的服务员帆糸萝玛手忙脚乱地站在一摊瓷片和溅开的咖啡渍前，双手捂著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显得无比真实。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她带著哭腔连连道歉，肩膀微微颤抖，“我只是想帮忙……”

正在附近擦拭桌子的董香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平静地走过去。

“没事，”她淡淡地开口，语气里没有责备，“清理掉就好了，下次注意点。”

帆糸萝玛依然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直到她的目光瞥见从楼上下来的鹤熙千羽。

她眼睛倏地一亮，那点泪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扭曲的兴奋。

她像只轻盈的蝴蝶，几步就蹦到了鹤熙千羽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啊！您是鹤熙先生，对吧？”她歪著头，脸上扬起一个灿烂得让人有些不寒而慄的笑容，声音压得很低，確保只有鹤熙千羽能听见，“我之前……在奎库利亚见过您哦！”

“当然，不是指现在的您……”她的笑容加深，眼睛里闪烁著异样的色彩，“是另一位红色的、强大的……”

她的语气充满了病態的崇拜和迷恋：“那战斗的身姿……实在是太帅气了！那么的强大！那么的疯狂！简直……简直就是艺术！”

【……呵呵……】屠杀发出了满足的低吟，显然非常受用，【……这只小虫子……很有眼光……】

然而，鹤熙千羽只是淡淡地瞥了帆糸萝玛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做好你分內的事，帆糸小姐。”他语气平淡地提醒道，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閒话，“咖啡店不养閒人。”

说完，他绕过依旧保持著诡异笑容的帆糸萝玛，径直走向柜檯后方，留下她在原地，脸上那狂热而扭曲的笑意久久未散。

【……我喜欢她……找机会……陪她好好『玩一玩』……】 屠杀的意识仍在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