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镇压妖神!通天演阵!著急的三清! 洪荒:我,先天葫芦藤,开局暴打三清!
心念电转,他的意志早已坚如磐石。
“我选二。”
几乎在他做出选择的同一时间,周源再度出手。
他没有给这些心神剧震的妖神任何反应的机会。
一个紫青色的葫芦浮现在他掌心,葫芦口对准下方,一股吞噬天地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招妖葫芦!
磅礴的力量化作无形的锁链,穿透虚空,精准无比地缠绕向计蒙、飞诞等每一个尚未臣服的妖神。
他们的妖魂本源,在这一刻被死死锁定!
“动手!”
周源冰冷的声音,是下达给另外一些人的命令。
就是现在!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泽眼中寒芒一闪,他身形如鬼魅般贴近了身侧的飞诞,手中一柄羽扇张开,看似轻飘飘地一扇。
噗!
飞诞甚至没来得及祭出自己的法宝,胸口便猛地炸开一个血洞,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內疯狂肆虐,瞬间摧毁了他大半的经脉。
另一边,鯤鹏的速度更是快到了极致。
他化作一道幽影,利爪之上縈绕著至阴至寒的太阴之力,直接从背后贯穿了鬼车的妖躯。
“呃……”
鬼车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著穿透自己胸膛的利爪,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不解。
变故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计蒙等人被招妖葫芦锁定心神,动作慢了一瞬,而这一瞬,在同级別的对手面前,便是生死之別。
鯤鹏、白泽、九婴、英招……这些曾经並肩作战的同伴,此刻化身为了最致命的屠刀,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挥下。
噗!噗!噗!
鲜血染红了碧海。
一声声闷哼,一声声不敢置信的咆哮。
计蒙被英招和九婴联手重创,一条臂膀被硬生生撕裂,妖血如瀑布般喷涌。
呲铁、鬼车、钦原则是当场被打得肉身崩裂,妖魂黯淡,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短短数个呼吸。
胜负已分。
或者说,这是一场从头到尾就不存在悬念的镇压。
计蒙强撑著重伤之躯,用一只手捂住断臂处不断喷涌的鲜血,他抬起头,赤红的双目死死盯著那些曾经的“同伴”。
他的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九婴,扫过眼神冷漠的英招,最终,落在了鯤鹏和白泽的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荒谬。
“鯤鹏!尔等……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们难道都背叛了妖族吗?”
飞诞的肉身在半空中凝聚,虚幻不定,他悽厉地尖啸,质问著那个他曾经最为敬佩的智者。
“白泽!你身为十大妖神之首!妖族的智囊!为何要背叛妖族?!”
面对这泣血般的质问,鯤鹏的神色冷冽如万载玄冰。
他缓缓擦拭掉利爪上的鲜血,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吾等,早已归顺尊上。”
“尔等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尊上!
这两个字,如同一柄最沉重的巨锤,狠狠砸在计蒙等人的心头,將他们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碎。
远处,一直隱匿身形,默默观察著这一切的伏羲,整个人都看呆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刻,还是声势浩大的妖神联盟,气吞山河,欲要抢占先天秘境。
下一刻,內部分裂,血溅当场,转瞬间就被彻底镇压。
这短短几个呼吸间发生的事情,比他过去千万年见过的都要离奇,都要震撼。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伏羲喉结滚动,有些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
周源的目光扫过伏羲,淡漠如水,並未停留。
他没有著急动手。
此刻,清剿残局才是首要。
他手掌一翻,招妖葫芦悬浮而起,葫口对准了战场上那些瘫倒在地、神光黯淡的妖神。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自葫口瀰漫开来,化作一道道紫色的秩序神链,精准地缠向那些重创的妖神。
偷袭之下,他们的妖躯早已崩裂,元神之火黯淡得隨时都会熄灭,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反抗之力。
神链锁住元神,强行拖拽。
“不……”
有妖神发出虚弱的悲鸣,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吐出,便化作一道流光,被毫不留情地吞入了招妖葫芦之內。
一个。
两个。
不过是弹指之间的功夫,战场上残存的妖神元神便被尽数收取。
招妖葫芦轻轻震颤,发出一声满足的嗡鸣,似乎饱餐了一顿。
至此,妖族曾经威震洪荒的十大妖神,除却早已另择新主,成为妖族妖后的商羊未曾前来,其余九人,已尽数落入周源的掌控。
或生,或死,或为奴僕,皆在他一念之间。
“唉!兄长,莫要怪我。”
就在伏羲周身八卦图盘旋不定,准备开口质问周源这番作为的瞬间,一道空灵而又复杂的轻嘆声,毫无徵兆地在虚空中响起。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
伏羲心头一震,猛然抬头。
下一刻,圣洁的光辉洒落,造化气息流转,一道绝世的身影凭空降临。
女媧。
她出现的剎那,一股远超伏羲想像的磅礴伟力便当头压下。
那股力量同根同源,却又浩瀚得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伏羲周身旋转的八卦图盘瞬间凝滯,而后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他整个人被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挣脱的力量彻底禁錮在原地。
“小妹……”
伏羲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只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压制力封锁了他全身的法力与大道。
女媧没有看他,只是伸出纤纤玉指,对著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伏羲神躯剧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与天道相合,坚不可摧的元神,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缕金色的、蕴含著他本源大道的元神,就这么被轻易地抽离了出去。
那缕元神化作一道金线,乖巧地飞向周源,没入了那只仍在嗡鸣的招妖葫芦。
“你这是为何?”
伏羲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於那份发自神魂深处的错愕与不解。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著自己妹妹那绝美的侧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答案。
“兄长,你以后自然知晓我是何意。”
女媧收回手指,依旧没有与他对视,声音清冷,却又带著一丝不易察脱的关切。
“这也是为了保护於你。”
保护?
伏羲几乎要气笑了。
这算什么保护?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好,转手就將自己的一缕本源元神送入他人法宝之中,从此性命便被捏在了別人手里。
他只觉得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充斥心头,却又无从发泄。
周源这边,则根本没有理会这兄妹二人的纠葛。
他的目光冰冷,横扫过刚刚被鯤鹏与白泽带来的那几位妖神。
计蒙,飞诞,鬼车,钦原,呲铁。
“给尔等一个机会。”
周源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直抵元神的威压。
“臣服,或者死!”
计蒙等妖神此刻早已从被背叛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著站在周源身后,神色恭敬的鯤鹏与白泽,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昔日的同僚,如今的鹰犬。
他们心中翻涌著滔天的愤怒与屈辱,但也清楚地认知到,眼前的局面,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反抗,或许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吾等绝不臣服!死就死!”
计蒙率先怒吼出声,他乃是龙首人身的上古妖神,此刻神躯虽有伤势,但那股悍勇之气不减分毫。
“不错!”
飞诞紧隨其后,他周身狂风呼啸,眼神决绝。
“吾等不是鯤鹏这等卖主求荣之辈,休想让吾等臣服!”
他的话语,是利剑,狠狠刺向一旁的鯤鹏。
鯤鹏眼皮微垂,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这诛心之言。
见此情形,周源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森然。
“骨气可嘉。”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接催动了招妖葫芦。
嗡!!!
葫芦口青光大盛,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力量瞬间锁定了计蒙和飞诞。
那不是作用於肉身的攻击。
而是直接源於元神深处的撕裂!
“啊——!”
计蒙的怒吼瞬间变了调,化作悽厉无比的惨嚎。
他感觉自己的元神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正在被疯狂地向外拉扯,同时又有亿万根钢针在元神內部疯狂搅动。
每一寸神魂,都在经歷著被碾碎又重组的酷刑。
飞诞的情况同样如此,他引以为傲的神躯在剧烈颤抖,皮肤表面迸裂开一道道血口,却远不及元神上传来的痛苦之万一。
那种撕裂感,从神魂本源处蔓延至全身百骸,每一粒构成他存在的粒子,都在尖啸,在哀嚎。
听著这两人撕心裂肺的嚎叫,作为过来人的白泽,都感到了一股凉气从脊椎骨升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
他经歷过,所以他知道那究竟是何等的绝望。
而鯤鹏、九婴等人虽经歷的次数不多,但只是旁观著计蒙二人那扭曲到不成人形的面孔,感受著那股逸散出的痛苦气息,就足以让他们的神魂为之震颤。
他们庆幸自己的选择。
这等折磨,远比直接被杀死要可怕千万倍。
“我……我臣服……”
仅仅是片刻功夫。
那所谓的硬骨头,便在无休无止的极致痛苦面前彻底崩塌。
计蒙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
“吾……亦……臣服……”
飞诞紧跟著求饶,他的意志同样被彻底摧垮。
周源面色不变,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他心念一动,那股恐怖的撕裂之力骤然消失。
计蒙和飞诞瘫软在地,神躯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眼神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与空洞。
周源的目光转向剩下的鬼车、钦原、呲铁三人。
他甚至没有开口。
那三位妖神在接触到他目光的剎那,便齐齐打了个寒颤,毫不犹豫地俯首跪倒。
“吾等……愿意臣服!”
见状,周源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十大妖神,去其一,余者九人,尽入掌中。
他看向一旁的鯤鹏与白泽,声音缓和了些许。
“此次,你们做的不错。”
话音落下,周源手掌於虚空之中轻轻一招。
剎那间,数道氤氳著浓郁先天灵气的神光凭空出现,精准地落在了鯤鹏、白泽以及九婴等最早投诚的妖神面前。
光芒散去,露出几枚晶莹剔透、道韵天成的灵果。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瀰漫开来,仅仅是闻上一口,就让这些妖神感到自己身上的伤势都舒缓了许多。
这是极品先天灵根所结出的灵果!
鯤鹏等人眼神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躬身拱手,声音中带著真切的激动。
“多谢尊上赏赐!”
拜谢之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將那足以让准圣都为之疯狂的灵果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周源没有再过多交代什么。
这些小事,相信鯤鹏和白泽等人会出来好的。
除非,他们真的不想活了,才会告密。
否则,臣服绝对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隨即,他对著鯤鹏微微頷首。
“带他们走吧。”
鯤鹏心领神会,立刻带著一眾刚刚臣服、心思各异的妖神,恭敬地向周源行了一礼,隨后化作一道道神虹,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周源的目光平静,倒映著鯤鹏、白泽等一眾妖神恭敬退去的背影。
他们的身影在混沌气流中扭曲、拉长,最终化作微尘般的流光,消失在视野尽头。
直至那最后一缕妖气也彻底被混沌同化,周源才收回视线。
他的神念如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早已笼罩了整个洪荒天地。
在那张网上,九个新亮起的节点,正散发著独属於妖神的磅礴气息,与他自身的大道隱隱呼应。
“十大妖神除却商羊外,全部都为我所掌控。”
“他们於妖族中威望仅在四皇之下,麾下更是有著诸多强者。”
“掌握那么多人,倒是不用担心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了。”
周源眼眸深处,一抹冷冽的算计一闪而逝。
他的应对之法,从来不是从外部寻找破解之道。
那太慢,也太被动。
真正的掌控者,只会从內部瓦解敌人最引以为傲的壁垒。
当帝俊与太一自以为大阵已成,可逆转乾坤之时,他只需一个念头。
届时,九大妖神阵位逆转,整个大阵的运转將出现一个致命的、无可挽回的缺口。
那瞬间的崩溃,將比任何外力强攻都来得更加彻底。
他要让那对金乌兄弟,在最志得意满的巔峰,品尝到一切瞬间化为泡影的滋味。
让他们知晓,谁才是这盘棋局真正的主宰。
混沌气流在身后翻涌,一道沉闷压抑的气息打断了周源的思绪。
伏羲没有跟著鯤鹏等人一同折返天庭。
他的身影孤零零地悬浮在混沌仙岛的边缘,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飘逸祥和之气,此刻被一种浓重的鬱结所取代。
他与女媧、周源一同落下,脚下的仙岛灵气氤氳,道音自成,却驱散不了他眉宇间的阴霾。
“小妹,我只是不愿意离开妖族而已。”
伏羲的声音带著一丝沙哑,他侧过脸,不敢去看女媧那双清澈却又过分平静的眼睛。
“你这样下手是不是有些太黑了。”
他的手掌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被自己的亲妹妹当著眾妖神的面强行镇压,剥离与妖族的气运牵连,这对他而言,是一种尊严的践踏。
女媧神色平静道:“兄长这是在怪罪於我?”
她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起伏,却让周围的混沌气流都仿佛停滯了一瞬。
伏羲心头一窒。
他能感受到,妹妹的道,在脱离妖族之后,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冰冷。
那是一种彻底斩断红尘因果,只为自身大道存续的决绝。
“我若是不这样做,兄长迟早会和妖族一同陨灭。”
女媧的目光终於落在了伏羲身上,那目光深处,没有亲情的温度,只有天道般的漠然与审视。
她陈述的,是一个她已经看到的未来。
一个血染洪荒,万灵寂灭,妖族分崩离析的未来。
而她的兄长,就陨落在其中。
伏羲神色憋屈,胸口剧烈起伏。
道理他都懂!
巫妖量劫的天机,他身为羲皇,以河图洛书推演过无数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片血色。
他比谁都清楚妖族前路的凶险。
可懂,是一回事。
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那里……是我的家!”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从诞生灵智起,他便与帝俊、太一相交,一同建立天庭,一同规划妖族的未来。
那里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属下,有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事业。
那份归属感,早已刻入了他的元神深处。
让他背弃这一切,独自苟活,他做不到!
周源於一旁静静看著,仿佛在欣赏一幅与自己无关的画卷。
这对兄妹的爭执,在他眼中掀不起半点涟漪。
事情演变到如今这般,伏羲是否留在妖族之中已经意义不大了。
他的目光穿透了伏羲鬱结的表象,看到了其元神深处,那一缕被招妖葫芦锁定的本源烙印。
那才是伏羲真正的“命”。
只要那道烙印不灭,伏羲的肉身、修为,乃至所谓的道果,都可以被牺牲。
哪怕是其真的在量劫之中身死道消,化为飞灰。
周源也有绝对的把握,凭藉招妖葫芦中的那一缕元神,將其从时光长河的尽头重新捞起,投入轮迴。
届时,一个斩断了所有过往因果的“伏羲”,或许会是更好用的一枚棋子。
当然,周源的念头也只是如此。
他並不介意伏羲此刻的选择。
若是其能够回头是岸,儘早一步脱离妖族这个即將沉没的泥潭,那自然更好。
省去他一番手脚。
兄妹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但已然陷入了僵局。
伏羲的固执,与女媧的冷漠,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周源失去了继续旁观的兴趣。
他的目光转向了混沌仙岛的深处,那里,是他开闢的闭关之所。
掌控妖神,只是布局的一环。
自身的伟力,才是横行洪荒的根本。
他对於开天神斧的第二式,二斧神魔灭,还没有完全掌握。
那一斧之中蕴含的,是纯粹的“终结”与“寂灭”之道。
一斧斩出,不止是肉身,连同元神、真灵、乃至其存在於过去未来的一切痕跡,都將被彻底抹除。
这等霸道的力量,他至今也只能勉强催动,远谈不上融会贯通。
如今,外部的威胁暂时解除,天庭的棋子也已布下。
这正是他闭关参悟的最好时机。
周源不再理会那对仍在对峙的兄妹,径直迈步,走向仙岛中央。
他每踏出一步,身影便淡化一分。
当他走到那座被无尽混沌环绕的道宫门前时,身形已经变得半透明。
时间法则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
周围的灵气流动,云雾卷舒,乃至於伏羲与女媧爭执的声音,都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放慢。
嗡——
一座通体由时间晶砂铸就的九层宝塔虚影,自他头顶浮现,缓缓旋转。
时间宝塔。
塔身转动间,他所在的那片空间,其时间的流速,开始与外界產生巨大的偏离。
外界一瞬,塔中千年。
这点耗费不了周源太久的时间。
他最后看了一眼外界那仿佛被定格的画面,伏羲涨红的脸,女媧冰封的神情。
然后,周源转身,走入道宫。
轰隆。
那扇仿佛亘古便已存在的石门,缓缓闭合,隔绝了一切。
在石门彻底封死的那一刻,时间宝塔光芒大放,道宫之內,时间的长河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奔涌。
……
西方世界,须弥山。
时间在此地失去了意义,化作山巔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金色的佛光与贫瘠的黄土交织,构成这片土地永恆的色调。
千年光阴,不过是山风一次漫长的呼吸。
太上高坐於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虚无融为一体,无始无终,无形无相。若非身形轮廓尚在,几乎要让人以为那只是一个道之幻影。
元始则没有这般好定力。
他周身庆云翻滚,一丝丝暴虐的混沌剑气自他袖袍边缘逸散,又被强行压制,將身下的顽石切割出细密的裂痕。
千年了。
整整千年。
他们坐镇於此,以自身圣人道韵浸染这方天地,为的就是助那两人勘破最后一步。
可接引与准提,就仿佛两块冥顽不灵的朽木,迟迟不见开结果的跡象。
这让素来遵循天数,讲究顺应大道的元始,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强烈的烦躁。
他们本以为,有著三清轮流讲道,以圣人之尊为其梳理法则,再怎么迟钝的根性,千年光阴也足以水到渠成。
谁能想到,这两人竟无半点动静。
就在元始周身气机愈发不稳,引得九天之上风云变色之际,一道锋锐至极的剑意撕裂长空,自东方天际横贯而来。
剑意未至,那股诛绝一切的杀伐气息已然笼罩了整座须弥山。
山中无数刚刚诞生灵智的生灵,在这股气息下瞬间湮灭,真灵溃散。
下一瞬,剑光敛去。
通天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著一袭青色道袍,眉眼间儘是凌厉,仿佛一柄出鞘的绝世仙剑。
他的归来,打破了此地千年的死寂。
元始睁开眼,眸中神光一闪,压抑了千年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
“不行!”
“不能够这样浪费时间下去了!”
他的声音不再平和,带著金石交击的鏗鏘之音,震得整座须弥山都在嗡鸣。
“必须要想一个捷径之法,让他们儘快证道成圣。”
元始的视线扫过山腰某处洞府,那里正是接引与准提闭关之所,眼神中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
通天看向一旁始终不动不摇的太上,眉头微蹙。
他周身那股锐利的剑意收敛了些许,沉声道:“大兄,这两人,会不会对我们心有戒备?”
“所以才迟迟不愿借吾等之力,证道成圣?”
他的怀疑並非空穴来风。
毕竟,他们三清与西方二人,虽有同在紫霄宫听道的香火情,可终究道统不同,立场各异。
平白无故地跑来相助,背后图谋为何,由不得人不深思。
一直闭目静坐的太上,终於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古井无波,不蕴含任何情感,却又仿佛倒映著整个混沌宇宙的生灭。
他只是轻轻摇头。
“证道成圣,乃是他们毕生所求,更是摆脱这西方贫瘠之地的唯一机会。”
“此等大事,关乎自身道途根本,他们不会,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对吾等有所防备。”
太上的声音平淡,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
他看向元始和通天,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却让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但这样浪费时间,確实不行。”
“將他们两人喊来吧!”
话音落下,太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仅仅是一个念头。
一股无形的意志便穿透了须弥山的空间壁垒,降临在接引与准提闭关的洞府之中。
正在参悟大道的两人身体同时一震,从深层次的入定中惊醒。
那股意志没有丝毫压迫感,却又浩瀚得让他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是大师兄的意志。
接引与准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期待。
两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起身,整理好仪容,快步走出洞府,朝著山巔的三清所在而来。
片刻之后,两人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三清面前。
“接引(准提),拜见三位师兄。”
接引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那是一种带著几分疾苦,又带著几分真诚的复杂笑容,让人一眼看去,便会不自觉地心生同情。
他主动开口,语气中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与好奇。
“三位师兄,是又要阐述圣人大道吗?”
他这番姿態,將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这段时日,他们两人虽未能抓住那一线成圣的契机,可修为的增长却是实打实的。
三位圣人轮番讲道,那是何等恐怖的机缘?
圣人金口玉言,每一个字都蕴含著天地至理,为他们省去了亿万年的苦修。
这一点,他们確確实实承了三清的人情。
因此,即便千年苦熬仍未功成,两人现在的心情也並不算差。
最起码,道行精深了许多。
准提跟在接引身后,微微低著头,一言不发,只是眼角的余光不住地打量著三清的表情,试图从中揣摩出什么。
看著满脸笑容的接引,元始只是冷哼一声,將头偏向一旁,显然不愿多言。
通天则是目光锐利地审视著他们,仿佛要將他们二人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最终,还是太上打破了沉默。
他看著面前的两人,眼神依旧平淡。
“常规之法证道成圣,太过於耗费时间。”
此言一出,接引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准提那一直低著的头,也猛地抬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太耗费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三位师兄等得不耐烦了?
一瞬间,两人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他们不怕三清提要求,就怕三清失去耐心,直接甩手走人。
那样的话,他们下一次触摸到圣境门槛,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就在两人心中忐忑之时,太上的声音再次响起,不急不缓,却清晰地传入他们每一个念头深处。
“吾这里,有著一速成之法。”
他的目光落在接引和准提的脸上,仿佛在审视著他们的灵魂。
“不知两位师弟,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