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竹开怀大笑，紧紧抱住天虎，而天虎圆滚滚的身躯却带著些挣扎，在挣扎的同时，他也难掩兴奋，心里想著恐龙肉是什么味道。

看著这两个活宝开心地围著自己转圈，虚淮却依然静静地站在原地，无声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抬起头，望著墨泽那紫色的瞳孔，试图从中寻找到一点昔日孩童时熟悉的回忆。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如果你愿意，隨时都可以来找我。”

“虚淮，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洛竹问道。

“不了，我会留下来，我在这里还有几个朋友，他们不会去，另外，我想再多陪陪他。”虚淮说著，目光望向远处。

“洛竹、天虎，麻烦你们去通知其他不愿待在人类世界的妖精，向他们发出邀请。

如果他们愿意，一个月之后让他们赶往这个地方，我会在那里等著大家。”墨泽说道。

“嗯。”

洛竹与天虎点头，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此刻墨泽与虚怀之间微妙的氛围。

他们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远比他们想像的要深厚，自己既没有能力，也不知该如何去劝解。

当洛竹与天虎离开后，场中只剩下虚淮与风息两人。

虚淮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看著这个已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小豹子般。

“我们出去走走。”风息说道。

“好。”虚淮简短而有力地回答。

很快，墨泽走在前方，虚谁跟在身侧，他们的样子就如同当初去观看灯节晚会时一般。

只是那时的虚淮嘴角会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而风息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

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地位或许都已改变，唯有行走间那股默契依旧。

风息顺著记忆的指引，与虚怀来到了许多地方，有他诞生的地方，曾经被人类奉为山神的地方，还有当初天虎诞生的地方。

那时的龙游，还有许多妖精。

但现在，除了一些陡峭之处，绝大多数地方都已被人类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所覆盖。

这场漫步持续了一整天，直至黑夜降临。

两人再度踏入灯火通明的城市，一路上依旧沉默不语。

沿途的人群好奇地打量著这两个身著仿佛cosplay造型的人，甚至有人想上前拍照，都被风息笑著拒绝了。

两人继续朝著一个地方走去。虚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带著一丝挣扎。

风息转过头。

“你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

对於这深奥的哲学问题，虚淮显然没怎么接触过，而风息很快为他讲解起来。

“在这个世界，一切都在变化。假设有一艘小船，你驾驶它开始远航，隨著时间推移，你需要用新的船板替换那些坏掉的船板。

当这艘船的所有零件都被换过一遍后，你觉得它还是最初的那艘船吗？”

虚淮的眼中落下冰晶，风息怔怔地看著他。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或许对於身为妖精的虚淮来说，这便是他的泪水。

风息没有再试图催促虚淮继续前行，而是消失在了原地。

但当虚准再度抬起头时，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走向大路的尽头，终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公园。

他来到一棵看上去颇为粗壮的大树前，將手轻轻搭在树上，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个孩子细嫩的小手。

“风息，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