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继续说了下去：“我的想法是，我们乾脆就饱和她的客户群，让她主动的不可控犯错变成被动的可控性犯错。

我注意到很多客户主动和我们交流，这很好，我们可以和这些客户交流，甚至可以適当支付一点费用，这些客户对我们是信任的，我们把数据通过客户转交到她手上。而且暗示她，如果她需要更多的数据，不管要多少，都可以从那几个客户那里获取，这样她也不需要重复骚扰客户。”

陆诚明白了：“谍战片！但这样做的话，不也算是一种误导吗？”

陆问：“不算，我们可以有善意的动机。展示正確的数据，是一种正向的引导，暗示说明我们需要什么数据，如果她真的能为我们拓展客户，我不介意支付她佣金。但我怀疑她能否做到这一点，但我的期待是明確的，光明正大的。”

陆诚终於展现出一点哲学层面的思考，这段时间的哲学书不是白看的：“让一个人在合理的期待中，走向一个註定失败的结局，这本身道德吗？”

陆问：“这就是让你学哲学最大的收穫了，这就是你需要解决的公司可能面临的伦理问题，决定权在你。未来如果有一天你因为类似的事情上法庭，你需要自己为自己想好辩护词。”

陆诚没被陆问嚇到，陆问很喜欢这么嚇唬他，这多少也是基於他们的ai幻觉：“我要同意的话，这任务就算结束了？剩下来我们就观察结果？”

陆问：“要不然呢？”

陆诚：“我更期待去见见真人，我可以假扮客户和她互动吗？”

陆问：“你假扮的话，又是另外一种性质了。”

陆诚又问林峰：“你觉得呢？”

林峰：“要是按我觉得，我觉得帮她还了所有钱最简单，她肯定就死心塌地的相信你了。但在公司层面我知道，这样做没用，解决了一个史今明，不知道还有多少个会冒出来。”

陆诚：“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反而加强了她的错觉，让她以为自己真的好像做对了什么一样。还有，你们不一样。”

林峰：“都一样，我的偏激，她的愚蠢，某种程度上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不觉得自己比她高尚。”

陆诚还真的严肃考虑过这个问题，对於林峰，他一直有自己的价值標准来判断是不是介入，只不过没有对林峰说起过，现在正好说开：“如果把一切归因於环境，那个人的价值还有存在必要吗？你这种態度，本质上也是一种自我辩护，觉得自己是被社会误导。”

林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又抬了起来，直视著陆诚：“你把原因归咎於个人，又怎么解释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呢？我看过你以前的言论，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觉得我的现象就是社会环境。”

陆诚的声音忍不住高亢起来：“贫穷是环境问题，因为贫穷导致的偏激自然也是。但愚蠢不是，这个时代对智力的供给是过量且免费的，產生愚蠢完全是个人认知的后果，我们可以打个赌，她就算变得有钱了，还是不会改，反而会变本加厉！”

林峰：“怎么赌？”

陆诚：“我直接给她钱！一百万!你说够不够？！”

林峰惊讶了，他看著陆诚激动的模样，完全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可以说到做到。他不缺这点钱。

林峰忍不住开始躲避他的眼神。最后他轻声说：“算了吧，你说的对，可能给她钱也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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