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黄老之学不能用魏 贏朕
怎么在我看来,却没有半点儒家弟子的影子,学成两派不被框架束缚,行事果敢快意。
田延心底暗道:“此子將来必成大器。”
“可惜是不受重视的质子……”田延嘆息补充了一句。
依照教学的惯例,田延看向其他学僮问道:“汝等以为,秦王孙所说有无道理?”
“回夫子,弟子以为秦王孙此言,不过意在藉助魏国变法,挑起赵、魏、楚之间的隔阂罢了。”
“大家莫要忘了,秦王孙是秦人,自然天生站在秦国的角度离间各国关係。”
一个有著又粗又长倒八字眉毛的黑面少年,愤然挺身站起来,开口人身攻击,质疑赵政没有从学说立场,回答夫子提问。
反而在学堂上,妄图凭藉著三言两语就想离间起赵、魏之间的关係。
赵政回头一看,顿时笑了。
原来是赵国宗室子弟赵葱啊,当初在荀学的学堂上,因为此子缺课,叫他躲过一劫忘了收拾。
“葱,老夫这里教的是黄老之学,並非名家学堂,若想学名家之学为辩而辩,还请离开。”
田延沉声提醒了一句赵葱。
他最討厌不学无术的弟子,哪有辩论之时,攻击別人出身的道理,都是这样搞,各家还怎么讲学?
再者此人只是在学堂旁听,连弟子都算不上,別的夫子害怕赵国宗室子弟,他可不怕。
田夫子一句轻叱,立时把赵葱嚇得缩了回去。
“秦王孙,以你最近所学之道,可知黄老之学,为何不能大行於魏国?”
田延接著又问道。
赵政整理了下思绪,站著继续说道:“回夫子,魏国如今地形狭小,人口虽多,而庶民田地无几,田地俱为贵族所有,只是租凭给庶民耕种,田息甚重。”
“这种情形下如何能无为而治?”
“採用黄老之道轻薄赋税养民,实则在害民,魏国国库也將无钱可收。”
“人性趋利避害,贵族们不知魏王律令什么时候改变,必会趁著间隙劳民趋利,多劳多耕,这样一来,黄老非但不能养民,反会让民怨沸腾,国无余钱。”
“可有解救的办法?”田延含笑望著他道。
“有!”赵政想了想,答道。
“秦王孙请言之!”
田延心念一转,惊讶地问道。
“正如田夫子所说,天道贵弱,削成者以益生者,伐於强,积於弱……然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唯有行人道,削贵或削民以行强国之法,进爭天下。”
“魏国立一百五十二年,削贵则魏王死,削民则魏国亡,依弟子之见,魏国渴於鴆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魏氏之弊,诸子百家,无术可救。”
赵政一席话,让在场二十余名学僮皆为目瞪口呆。
你到底是来进学,还是来教学的,替天行道好像不是黄老之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