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了。

从林家地牢被大长老冒险放出来，一路突围，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林家子弟，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

足足十余名！

其中还包括一个试图偷袭他的长老，被他在绝境中以伤换命，硬生生用一柄断剑斩下了其持刀的右臂。

“怪物！这傢伙简直是个怪物！”

追兵队伍中，有人看著泥泞中那依旧顽强奔跑的血色身影，声音带著一丝恐惧。

明明受了家主重创，明明被围攻得遍体鳞伤，灵力都快枯竭了，怎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战斗力？

这林凡，难道打不死的吗？！

“我不欠你们林家什么！”

林凡猛地回头，在闪电的映照下，他沾满血污和泥水的脸如同地狱恶鬼，声音嘶哑却穿透雨幕，充满了悲愤与决绝，“二十年！我为林家流了多少血？！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还记得三年前黑水矿脉之爭吗？！”

他一边艰难奔逃，一边怒吼质问，每一个字都像血泪控诉，“陈家、赵家、王家联手发难！是谁在擂台上，拼著重伤垂死，连败三家天骄？！保住了林家赖以生存的矿脉？！是我！林凡！”

“两年前，护送商队遭遇血狼盗劫杀，是谁以神藏境修为，硬撼对方封侯境头领，为队伍爭取了逃生时间？！是我！林凡！”

“一年前，林家秘境试炼，是谁发现了地灵乳，救了你们林家那几个草包嫡系的命？！还是我！林凡！”

他的声音在雷雨中迴荡，带著无尽的悲凉与嘲讽：“林震天！你那时拍著我的肩膀说什么？啊？

凡儿，你是我林家未来的支柱！好好干，云汐那丫头，迟早是你的！

哈哈哈！好一个支柱！好一个迟早是我的！

如今攀上了顾长生这根高枝，就嫌我这根旧柱子碍眼了？！

就要將我碾成齏粉，踩进泥里？！

林家！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为你们流血流汗、出生入死的功臣？！”

“住口！孽障！”

三长老林蟒的怒吼传来，他脸色铁青，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尷尬。

林凡说的，句句属实。

林家这些年能稳住地位，林凡確实功不可没。

可那又如何？

在绝对的利益和强权面前，功劳算个屁。

顾世子一句话，比林凡的百条命都值钱。

他厉声喝道：“休要妖言惑眾！你杀害同族，证据確凿！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给我追！死活不论！”

他刻意忽略了林凡质问的核心，將罪名死死钉在“残杀同族”上。

“杀！”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追兵们被长老的吼声激励，再次加速，刀剑出鞘的寒光在雨夜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