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火油味，而是一种，无色无味，却让人头晕目眩的气体。

“是……是迷烟……”

其中一人，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一个人，也挣扎了几下，步了他的后尘。

档案库的门，被缓缓推开。

岳凉，手持一盏灯笼，走了进来。

火光，照亮了他平静，而又冰冷的脸。

他的身后，是赵龙，和那个老书吏，张德。

再后面，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羽林卫。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大人，人，抓到了。”赵龙上前，探了探两个黑衣人的鼻息，“都还活著。”

岳凉点了点头。

他走到那些被泼了火油的帐册前，伸出手，摸了摸。

“这些，都是你找人，连夜抄录的假帐？”岳凉回头，问张德。

“是，大人。”张德躬著身子，声音里，充满了敬畏，“真正的帐本，早就按照您的吩-咐，转移到安全地方了。这里所有的，都是抄录的副本，就算烧了，也不心疼。”

“干得不错。”岳凉讚许道。

他早就料到，狗急了，会跳墙。

所以，他故意，让王熙凤，知道了自己掌握了她的秘密。

又故意，放出风声，说真正的帐本，就藏在户部档案库。

他就是要逼他们，走这最后一步险棋。

他要的，不只是他们欠的钱。

他要的，是他们的命！

“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一定会来放火的？”赵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岳凉笑了笑。

“我不知道。”

“啊？”赵龙愣了。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他们自以为是最好的选择。”岳凉看著地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淡淡地说道，“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毁掉那个，让他陷入绝境的东西。”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这间屋子。那么，放火烧了这里，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也是最愚蠢的，选择。”

“这不叫未卜先知。”

“这叫，玩弄人心。”

赵龙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看著岳凉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在他的心里，他的这位大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神。

一个，能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神。

“把人带走，严加审问。”岳凉下令道，“我需要知道，是谁，主使的这一切。”

“是！”

“另外，”岳凉又看向张德，“张先生，今晚，辛苦你了。从明天起，你，就是这清查司的，代主事了。”

张德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岳凉。

他……他竟然，让我当官？

“大人，这……这万万不可！小人，只是一个戴罪之身……”

“我说你行，你就行。”岳凉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身边，需要一个，信得过，又懂帐目的人。”

张德的眼眶，红了。

他对著岳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知遇之恩，小人，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岳凉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老书吏，就是他，最忠心的一条狗。

他走出档案库，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鱼儿，已经上鉤了。

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