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迴廊上传来脚步声。

“噗通”一声，芽衣立刻把整个人埋进水里，只露小半个脑袋在水面上。

女侍者端著个圆形木盘走进来，里面放著两个小巧的黑木酒壶，还有两只青瓷小酒杯。

“林先生，您要的清酒，十四代薰光。”

“放这儿吧，没你的事了。”

“是，林先生。”

林默不懂东日酒，等女侍者走了，拿起酒壶给两个杯子都倒满，笑著看向刚钻出水面的芽衣，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芽衣慢慢挪到林默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接过酒杯。

她小口抿了口，清酒没有刚才的洋酒辛辣，反而带著一点热带水果的微甜，不禁让她一口喝下。

“你全名叫什么？多大了？”

林默靠在池壁上，语气隨意。

他看出来芽衣现在也就四五分醉，只是脸颊红得厉害，他要再灌些。

“我、我叫山田芽衣……今年、今年 19了。”

“哦？才 19啊……你这身高，都能去当模特了，怎么干这个？”

林默又给她倒了杯，芽衣捏著青瓷杯，声音小小的：

“我弟弟还在上高中，妈妈欠了赌场的钱……我来红玫瑰，是、是为了挣钱……”

一问一答间，山田芽衣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温泉的热气蒸腾著，酒劲也上来了，她的话渐渐多了些：

“当初只、只说是陪酒，我、我不知道还要陪……陪睡。”

林默看著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嘆了口气，这样的女孩子，在哪儿都不少见，况且还是在东日。

两人又聊了些琐事，芽衣渐渐放鬆下来，中间侍者又送了几次酒水，话多了，喝的酒也越来越多。

芽衣刚抽噎著说完“妈妈赌债压得喘不过气，浅川姐说陪酒能快点还钱”，酒劲忽然上涌，她身子软软地靠在林默的胸口：

“久美姐说……说您喜欢『雏』……说您肯定喜欢我。”

她抬头看林默，眼底蒙著层水汽，像只没安全感的小动物。

林默端起青瓷酒杯看向她：

“那你愿意来吗？”

这话像戳中了芽衣心里的软处，她眼神晃了晃，酒意彻底衝散了之前的警惕：

“我……我不愿意啊……可久美姐说，我要是不来，就、就把我送去新平一家的血色俱乐……”

“！”

话没说完，芽衣猛地回过神，她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突然伸手抓住林默的胳膊，身子控制不住地发颤。

“不、不对！林先生您就当没听见！千万別告诉久美姐……也別告诉林坤老大！”

眼泪没徵兆地掉下来，她身子发颤，几乎要从池边滑下去，只能死死攥著林默的手哀求：

“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我弟弟还在等我寄学费……求求您了林先生，您就忘了吧，好不好？”

林默看著她慌得快哭断气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故意放得温和：

“放心，我不说。”

听到这话，芽衣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松下来，眼泪还掛在脸上，却下意识往林默身边挪了挪，声音软得像小猫：

“林先生……谢谢您，原本我还在害怕……”

酒壶里的酒见了底，芽衣此时的醉意也到了七八分。

她抬手笨拙地勾住林默的脖子：

“林先生……『第一次』给您，我……我愿意的……我们、我们去房间吧……”

林默见她喝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数。

他半抱半扶著芽衣走进房间，隨手拉上纸拉门，房间里只留著盏壁灯，暖光落在榻榻米上，將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

芽衣的手还勾著他的脖子，踮起脚想吻他，嘴唇刚蹭到他下巴，林默却突然將她扑倒在地……

过了几分钟，林默皱著眉，故意露出懊恼的神色，嘆了口气：

“不行……喝太多了，硬不起来。”

芽衣眼神迷离的手瞬间僵住，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她手忙脚乱地鬆开林默，钻进旁边的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他。

“你先睡吧。”

林默坐起身穿好浴衣，揉了揉眉心，故意装出烦躁的样子，

“我出去逛逛，醒醒酒。”

说著，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因为刚才他在来的路上，仿佛看到一个人，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