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庭院里的石灯笼吹得晃了晃，光落在林默的鞋尖上，晕开一小片暖黄。

林默转身推开房间的纸拉门。

芽衣侧躺在靛蓝色褥子上，睡得很沉。

米白色的比基尼松垮地掛在身上，肩带滑到臂弯，腰间的细带散开了半截，露出腰线以下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她裸露的肩头和手臂泛著层薄红，额角沁著细密的汗珠。

林默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薄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芽衣身体缩了缩，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些。

林默看著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的感觉到有些不舒服，这女孩，今晚不过只是利益博弈中最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而已。

他走到廊下，坐在冰凉的木质台阶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写著歌词的稿纸，借著灯笼的光又看了一遍，尤其是副歌那段：

“血浸的碑別蒙了灰，抬头的人终见天归。赤潮漫过寒夜的围，东方的山永立巍……”

皇佳驹的字很用力，有些笔画都戳破了纸。

林默嘆了口气。

他原本只是想帮皇佳驹离开东日，却没想到卷进了这么复杂的帮派之爭。海口组想进东京，新平一家占著地盘，福青帮夹在中间，还有乡港那边未知威胁。

这盘棋，一步错，满盘皆输。

他又摸出那枚银质徽章，指尖蹭过上面的海浪纹。

田中信一的条件很诱人，保公司平安、给股份、替皇佳驹解约，可这些好处背后，是跟海口组绑定的风险——

一旦答应，就等於成了海口组的棋子，以后想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可要是不答应呢？

新平一家不会放过皇佳驹，18號之后就会动手；医院里有他们的人，硬走的话，半路上说不定会出意外。

怎么选，都是在走钢丝。

太多问题堆在脑子里让他心烦，林默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的枯山水旁。

他弯腰捡起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捏在手里，冰凉的石头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十天时间，他得先確认几件事：

一是医院的真实情况和新平一家的信息，就算同意和田中信一合作，他也不可能像无头苍蝇般闯进去；二是田中信一的身份信息；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良知和利益哪个更重要！

摇了摇头，林默走回屋內。

芽衣还在睡，他轻轻走到另一边的褥子旁，躺下，却没有丝毫困意。

脑子里还在想著田中信一的话，想著新平一家，想著皇佳驹的歌词，想著值得不值得……

窗外风乾的樱又落了几片，飘在纸拉门上，像极了这盘局里的身不由己。

林默闭上眼，心里默默数著数，十天，十天后，他得给田中信一一个答案，也给皇佳驹一个答案，更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晨光从木格窗缝钻了进来，林默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团雪白，芽衣跪坐在褥子边，手肘撑著膝盖托著下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看。

“！”

芽衣反应过来，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

她连忙跪直身子：

“对、对不起林先生！我……我昨天本来想等您回来的，可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对、对不起……”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细得听不见，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林默撑著胳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他看著女孩快哭的样子，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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