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李承岁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咆哮，看准一个空隙，以一种粗暴的方式，一剑捅穿了鲶鱼张开的巨口，剑尖从其脑后刺出。

那鲶鱼妖兵庞大的身躯顿时一僵。

下一刻，李承岁心念一动——

轰！

炽烈的血光从鲶鱼妖兵的头颅內爆发出来，如在其体內引爆了一枚炸弹。庞大的鱼头被炸得四分五裂，骨甲、血肉、脑浆混合著向四周喷溅。

战斗戛然而止。

李承岁喘著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伸出利爪，一把抓过那还在抽搐的无头鱼尸，张开血盆大口，毫不顾忌地吞噬起来。

校场此时也陷入沉寂。

所有妖族都默默地看著这一幕，眼前的一切仿佛是理所当然。

片刻后，见战斗彻底结束，他们才开始低声交谈著，缓缓散去，言语中却仍回味著。

“嘖，磐甲居然输了……”

“那怪物的剑好霸道……”

隨著吞噬完成，李承岁庞大的身躯开始收缩，变回那个粘腻猩红、未化形的人形形態。

狂暴的战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校场中央，看著脚下巨大的鱼骨和尚未乾涸的血跡，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一直旁观的罗剎河，心中忐忑：

“我……我杀了他麾下一个妖兵，他会不会……”

然而，雷霆之怒並未到来。

那赤发妖將的脸上非但没有怒容，反而带著欣赏的目光。

他大步走来，停在李承岁面前，声音轰隆：

“小子，加入我龙野川水军！隨我立下战功，资源管够，你化形也指日可待！”

罗剎河的目光如同打量一件趁手的兵器。

李承岁低著头，心中却是连连摇头。化形之法他自己已有线索，何须加入这水军？

更何况，有李丰和罗剎河这等强者坐镇，龙野川哪能有什么大敌？

他抿著嘴，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保持沉默。

一旁的红衣女子见状，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唇角带著惯有的讥誚：

“行了罗剎河，收起你那套。你这水军除了巡河便是打架，无聊透顶。”

罗剎河见李承岁始终沉默，又听那女人讽刺，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转身踏步离去。

但那女人並未离开，她笑吟吟地凑近李承岁，

“小子，刚才那便是你的本体吧？嘖嘖，竟如此凶蛮原始……我原以为你与我同出一脉呢。如今看来，倒是我看走了眼，你那族群……怕是比我想像的还要古老强横。”

李承岁听得有些疑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知……不知大人您……是何尊贵族群？”

红衣女人闻言先是一愣，隨即放声娇笑起来，仿佛听到了笑话。

但笑声又戛然而止，她的脸色冷了下来，居高临下道：

“小子，没人教过你规矩吗？在妖界，隨意打探他人的根脚，可是大忌！”

面对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反覆无常的性子，李承岁一时语塞，更是不知所措。

然而，那女人冰冷的脸色只维持了一瞬，便又如春雪消融，换上了笑脸，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她轻轻摆了摆縴手，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哎呀，瞧把你嚇的。小子，不必生分，往后，唤我『线娘』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