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亲手给她们端茶，倒是骇的两位侧妃赶紧起身，连道不敢。

郭惜荷坚持给她们端了茶，自己也举起茶杯，三人虚碰一下，各自饮茶。

等两位侧妃將茶杯放好后，郭惜荷缓缓说道：“两位妹妹，北境传来確切消息，子玉已薨，遗体安葬於河曲。”

她的確很体贴，等两位侧妃把茶杯放下才说话，免得杯子摔碎，惊扰外人。

可惜，再体贴也无用，两位侧妃人直接摔倒了。

哭泣声响起，这真不是装的。

苏子玉的死，影响的可不止是郭惜荷，甚至对莹妃伤害最大。

毕竟郭妃失去的只是皇后之位，莹妃即將失去的是年轻的生命啊。

昨天还是高官干部的老婆，现在就得考虑殉节的姿势，有哪个十九岁女孩能顶得住这种反差？

莹妃的命也是命啊。

等两位侧妃哭的差不多，王妃抬手示意她们收声。

“两位妹妹，长话短说，我今日请你们来，就是商量大家的未来。”

虞妃眼神黯淡下去，声音中带著颤抖：“姐姐放心，虞兰明白从一而终的道理，我会为子玉守节，还请姐姐照顾我家休儿。”

想到自己的孩子苏休只有一岁，还没叫过苏子玉一声爹就失去了父亲，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守一辈子寡，虞妃悲从心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虞妃一哭，莹妃更是伤心欲绝，她哭晕过去又醒来，醒来又哭晕，如此往復三次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莹瑕进王府以来，承蒙两位姐姐照顾，一直拿两位姐姐当亲姐姐。本以为我们姐妹可以这样长长久久相处下去。”

“只是我命太苦，入府三年，和子玉相聚却没有多久，肚子也不爭气，竟没能为秦王留下一男半女，我，我。”

殉节二字，到了唇边，却被颤抖的唇瓣击碎，怎么都说不出口。

郭惜荷看著哭肿眼睛的莹瑕，终是忍不住，她一把抱住莹妃，轻抚著对方颤抖的背脊，咬著唇说道：

“妹妹，纵是螻蚁也想多活些时日，我理解你。你我姐妹本相处融洽，可嘆你进门一年多也没机会怀上子嗣，哎。”

“呜呜呜，姐姐，你不笑话我，已是妹妹最大的欣慰。姐姐放心，我不会让秦王蒙羞，明日我会盛装殉节，还请姐姐照顾我的家人。”

莹瑕知道，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向王妃哭诉，索性什么话都敞开说了，她猛地拭去眼角的泪，咬著唇，露出一丝无奈的自嘲。

“姐姐，若殿下宠幸过我，只能怪我没本事，可是，可我与殿下从未有过，我能有什么办法？”

郭惜荷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喃喃的问道：“你可是子玉明媒正娶的侧妃，洞房烛夜他都没有宠幸你么？”

“那天我恰好来月事。”

莹瑕面颊苍白，嘴唇颤抖，“之后几次，要么恰逢月事，要么是不幸生病，之后殿下就奉旨前往北疆了。”

“成亲一年多还是完璧，我又能找谁倾诉？姐姐若是不信，现在就请亲手检查，呜呜呜。”

莹瑕悲从心起，哭的那叫一个泫然若泣。

郭惜荷当然不会检查，莹瑕从不撒谎，她说是完璧那就一定时。

她用力攥著莹瑕的胳膊，一字一句的说道：

“莹瑕妹妹，再等等！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我一定会给你交代。”

她还想到一种可能性，也许子玉对莹瑕的感情没那么好，只是为证明自己正常才多娶这位侧妃。

若真是如此，她更得替莹瑕做主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莹瑕有些懵，呆呆的看著网费。

“我说，让你再等等。”

“可我日后再殉节，就真是白死了。”

“你不会死，我发誓！”

郭惜荷咬牙说道：“你再等等，若是不想苦熬，我代秦王写休书与你，还会做主替你许个好人家，给你凑齐嫁妆，让你风光大嫁。”

虽然承诺的斩钉截铁，郭惜荷內心却有些茫然，莹瑕知晓王府太多秘辛，决计不能胡乱嫁给不信任的人。

最好的选择就是秦王麾下，共同歷经风雨的忠臣良將。

他们才会感恩，並珍惜这可怜的女孩。

当然，能不嫁人是最好的。秦王的侧妃，下嫁臣属，光彩么。

最重要的是，秦王麾下这些人，要么太老，要么已有正妻，要么就是胡人，根本找不到良配。

除非是像军师这样年轻有为尚未婚配的...

等等！王妃突然发现了华点，她怎么独把军师忘了呢。虽然已经为军师推荐了义妹清流，但清流妹妹太过清流，对立业的渴望远高於成家，未必能成。

她已经答应江楚生要为他寻找合適的老婆，甚至將十岁的女儿列入候选名单。

和清流、苏麒相比，莹瑕不但年龄適合，而且经歷过伤痛，会更珍惜生活，或许才是最佳选择。

至於子玉的意见...

子玉没死，说到底也只是她的臆测，经过这些天的波折，郭惜荷也逐渐接受了子玉已死的可能性。

若是果断时间子玉依然不出现，要么是真的死了，要么就是苦心隱瞒死讯。

將他閒置的老婆嫁出去，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他已经死了。

但凡他没死，老婆被人翘了，总得喘口气吧。

谁让你连生死都要瞒著我，就这么办，我看你出不出来！

郭惜荷多少带著点赌气，抓著莹瑕的手更紧了，“妹妹，你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等时机成熟，我会为你挑选最合適的青年才俊，绝不辱没你！”

莹瑕不敢置信的看向郭惜荷，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王妃是试探她还是真心，哪敢接这种话。

万一是试探呢，她敢答应就是身败名裂，被拉出去浸猪笼都活该。

“若是你愿意留在王府守节，我將麒儿过继给你，你就是她母亲！”郭惜荷深知莹瑕心中惶恐，索性將次选方案提出，做出郑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