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朝会不会討论具体政务，时间虽久也有盼头。

礼仪阶段结束，接下来就是重头戏，封赏。

一朝天子一朝臣，隨著大朝会开始，新天子正式登上歷史舞台，等明年正月正式改元咸寧后，先帝的一切都会成为记忆。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有些紧张，毕竟接下来的封赏决定未来的朝堂格局，牵扯到每个人的利益，他们不得不重视。

然而咸寧帝这次没有按套路出牌，他抬手示意宣读圣旨的太监先闭嘴，然后环视全场，微笑著说道：

“诸位，最近西域的龟兹国进贡了一匹珍贵的动物，朕从未见过，还请各位帮忙看看这是什么，诸位不必心有顾忌，畅所欲言即可。”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有些惊讶。

西域？

自寧朝末年西域被羌人阻断至今已有三百余年，西域各国与中原哪有什么联繫，更遑论进贡。

这么多年过去，这龟兹国还在不在都两说，哪来的进贡动物？

在眾大臣的惊讶中，没过多久，一只造型別致的巨鹿被牵进太极殿。

文武官员纷纷让开一条路，让巨鹿站在大殿中央。

咸寧帝唇角上扬，微笑著问道：“诸位爱卿见多识广，都说说看这是何种动物，龟兹国使者说这是西域异马，朕没去过西域，你们看这是鹿还是马？”

眾官员面面相覷，都不敢吱声。

他们搞不懂咸寧帝到底想干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见大家不说话，咸寧帝倒也不恼，只是示意旁边的太监將准备好的纸笔交给在场的官员们。

“四品以上官员都在纸上写下答案，並註明姓名职务，四品以下有认识此物的也可作答。”

想跑？门都没有。

官员们都是读书的，谁人不知“指鹿为马”的典故？就算是从不骑马的文官也知道这是鹿，但他们拿不准咸寧帝想要什么答案。

江楚生乐得看戏，毕竟他不是朝廷官员，只是隨秦王世子来討封的王府属官。

然而咸寧帝並没有放过他。

“秦王世子身后立者何人？”

苏麒为了给江楚生抬高身价，微笑著介绍道：“陛下，此人是我府上的代行长史江楚生。”

“如此年轻的代行长史，肯定见识不凡，江卿说说看，若是说的好，朕这就做主让你做正式长史。”

还有我的事？

江楚生猜了一下，发现蠢人的想法很难猜，也没打算委屈自己，便微笑著说道：

“陛下，臣只能確定一点，这不是马。”

“何以见得？”

“臣略懂骑术，此物若是马，我是不会骑的。”

咸寧帝哈哈大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多看了江楚生两眼，隨便將目光投向站在另一侧首位的清流。

“清流小姐，你见识广博，可知此物为何？”

清流面无表情，並没有看咸寧帝，只是余光掠向江楚生。

这也是他们的目光第一次交匯。

“鹿。”

清流惜字如金。

她是在野力量的代表，並非朝廷之臣。

禹皇许诸子百家与朝廷並存，监督皇帝的权责，之后的朝代都沿此制，她也確实不需要揣测圣意。

鹿便是鹿，永远不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