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撑在龙椅扶手上，头微微枕著手背，姿態慵懒，目光却直直射向殿外的战场。

宫门外孔圣诞衍和曹无庸的战斗波动，他自然感知得一清二楚。

然而，此刻端坐於龙椅之上的帝王，面容却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一丝慌乱，甚至看不到多少惊讶。

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以及沉静之下涌动著的难以言喻的锐利光芒。

“陈牧……尊者境……” 萧天启的嘴唇翕动，低声自语。

“原来不是废物……十五年的隱藏，果然够深……”

在他此刻的认知里，这十五年来，陈牧必然是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瞒过了所有人的探查，暗中修炼。

那无法修行的废物体质，不过是一层完美的偽装。

这份心机与隱忍，连他都不得不承认，確实够深。

但隨即，一个近乎荒谬的疑问，如同毒蛇般噬咬著他的理智。

十五岁的武道尊者？简直荒谬！

他萧天启，身负皇室最顶尖的功法《五爪金龙诀》，更是坐拥大衍王朝无尽资源。

自身亦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奇才，一路修行至今，也耗费了数十年光阴才臻至尊者中期。

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在短短十五年內，跨越无数武者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天堑直达尊者境。

“便是那仙古世家的嫡系妖孽，也未必有此速度。”

萧天启的眼神愈发锐利冰冷，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宇，锁定在了陈牧的身影上。

“定是陈北境留给他的某种禁忌秘法，令他能在短时间內突破修为桎梏。”

“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带著帝王的贪婪与决绝。

“但无论如何，今日你身上的秘密，还有那黄巾巨人的根源，朕都要定了！

陈北境寧死不肯吐露的东西，朕便在你这个儿子口中挖出！”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半月前。

半月前，萧天启以商议北疆军务为由召陈北境入宫。

待其入宫，萧天启利用皇宫禁制与龙气压制，逼迫陈北境交出仙古秘法。

但陈北境拼死抵抗，重伤之下触发体內潜藏的血脉禁制。

萧天启虽未得手核心秘密，却在混乱中夺走了陈北境身上的《玄武镇岳诀》的部分传承。

之后，陈北境从宫中逃离。

为避免事情败露，引得北疆军譁变，萧天启並未赶尽杀绝。

但，三日后，陈北境因强行解开血脉禁制，导致自身遭受严重反噬，最终油尽灯枯，暴毙身亡。

萧天启思绪收回，不知何时取出一枚玉简，握在手中摩挲。

玉简模样与陈牧手中记载《玄武镇岳诀》的玉简相似。

而这，便是萧天启从陈北境身上抢夺的半块玉简，里面记载著正是《玄武镇岳诀》。

只是这玉简，记载的却是后半部分的功法內容，没有前面的內容，根本无法修炼。

“这前半部分，或许就在陈牧那小儿身上！”

萧天启眼神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就在这时，陈牧终於踏入了金鑾殿中。

他衣著不染一尘，目光平静地注视著龙椅上的萧天启。

“陛下，又见面了。”

陈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异常，带著一种冰封千里的寒意，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迴荡。

龙椅之上，萧天启端坐如磐石。

一手隨意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支著下頜，帝王威仪深重。

他俯视著殿下的少年，目光如同深渊。

“陈牧，何故擅闯金鑾禁地？你可知，此乃诛九族之死罪！”

萧天启的声音如同金玉交击，带著帝王的威严响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