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比人强。

文渊到底是老谋深算之辈，瞬间压下心中惊怒。

他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正准备开口说些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

他笑容刚刚扬起，话音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虚空之中的黄巾力士再次將青铜巨闕高高扬起。

巨剑之上，那古老斑驳的青铜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性波动。

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起来。

陈牧根本不给大周方反应的机会，控制著黄巾力士再度將青铜巨闕劈下。

三位大周供奉顿时面色剧变。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剑的威胁远超之前。

这尊黄巾力士的力量，简直强得不合常理。

下方的书院弟子也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陛下竟如此……霸道。

一言不发，直接动手，甚至还要连续攻击。

但惊愕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压抑了数日的屈辱，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三位大周供奉脸色不约而同地凝重到了极点。

他们周身灵光再次暴涨，龟甲、鹤影、龙吟异象拼命凝聚，准备迎接第二击。

就在那青铜巨闕携著毁灭之威，即將再度悍然劈落之际——

文渊副院长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笼罩心头。

冰冷的煞气几乎要冻结他的神魂。

恐惧之下，他几乎是出於本能地，脱口而出道：

“夏皇息怒！我等並无恶意！！”

话刚说出口，旁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自己便先愣住了。

紧接著，羞愤之意瞬间涌上心头，令他老脸通红。

他堂堂大周玉衡书院副院长，尊者境初期大能。

竟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皇帝和一尊傀儡逼得当场喊出“息怒”二字？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言一出，无疑代表著大周方在眾目睽睽之下，率先服软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三位大周供奉投来的不满目光。

尤其是那脾气最为火爆的夔龙尊者，鼻腔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哼，显然对他的服软极为不满。

文渊心中叫苦不叠，但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

他肠子都悔青了！

但好在，隨著他开口，虚空中的青铜巨闕並没有落下。

黄巾力士的动作顿在了空中，並缓缓將青铜巨闕收回。

但其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气息，却依旧让文渊感到心悸。

面对那悬於头顶、隨时可能再度劈下的青铜巨闕。

以及踏风驹上那个行事完全无法以常理揣度的少年皇帝。

文渊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

事已至此，唯有尽力挽回，不能让局面彻底崩坏。

他脸上掛著比哭还难看僵硬的笑容。

趁著陈牧尚未开口，文渊急忙顺势而下，语气极快地解释道：

“陛下切勿误会！老夫绝无藐视陛下、藐视大夏之意！”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向三位尊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等悬浮於空，实非故意怠慢，而是……

而是我大周炼气士一贯的迎客之礼，意为『敬天』。

以示对天地及此番比试的郑重，绝非居高临下之意！”

他强行將丟人的行为解释成一种礼仪，虽然牵强，但总算是个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