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只觉得听得搞笑，哪儿来的老古董？

他抬起头一看，只见那人是个头髮白的老头，脸偏长，眼神浑浊，穿著破破烂烂的长衫，身上还沾著不少泥浆，浑身散发著一股子腐儒的僵气。

瞧那面黄肌瘦的样子，似乎是饿了好几天一般。

果不其然，前脚才问完祥子，老头后脚便问老板要了一碗素麵。

祥子皱起眉头看著他，心想革命成功都快十来年了，怎么还有这种前朝老顽固？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是哪家的古风秀才？

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祥子閒来无事，念头一转，决定逗他一逗，他当即衝著那老头招了招手，道：

“老头，我不吃茴香豆，也不知道茴香豆的四种写法，更不会想知道……”

祥子忽地顿了顿，调笑般问道：

“不过，我看你只吃得起素麵，要不这样如何，你要是能答得上我的问题，我就请你吃別的东西。”

终究是口腹之慾战胜了思想，再加上只是回答一个问题而已，那老头想了想，於是点点头答应了。

他找了根凳子坐下，严阵以待的样子让祥子一阵发笑。

“你问吧，我一定尽力回答。”

祥子憋著笑，像是前朝那些所谓的读书人一般伸出右手，晃悠悠地在空中画了几个圈，而后一脸正色问道：

“老头，我问你，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女人有几种玩法？”

此话一出，老头那张老脸神情一滯，居然驀地变红了，神色有些窘迫，支支吾吾道：

“我…我…未经此事，这可如何回答是好哇……”

祥子和老板瞧见老头那为难的样儿，瞬间开怀不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就连小伙计也跟著笑了起来。

空气里一下子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回答不上来问题，老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反而觉得有些遗憾，暗自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科举失利了呢！

老头自知答不上问题，正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吃那碗刚刚端上来的素麵。

“客官，您的好酒和牛肉来嘍！”

摆在祥子身前的好酒好菜却又吸住了他的视线。

祥子莫名的有些高兴，用筷子指了指菜，笑道：

“老头，来吃点儿唄。”

孔乙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停住了脚步，吞吞吐吐道：

“我答不上问题……我不爱…吃牛肉。”

说罢，垂头丧气地去吃自己的素麵去了。

『给脸不要脸，好一个老东西！』

祥子见对方居然不领情，於是轻轻“哼”了一声，在心里骂道。

虽然他也没打算真让那老头吃就是了，只是想逗一逗他而已。

老头很快吃完了素麵，连汤底都喝得乾乾净净，一滴不剩。

似乎是贪恋店里要温暖一些般，老头吃完麵条没有走，反而要了一碗清水，自顾自地蘸著水，在桌子上写字。

祥子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时不时发出些满足的声音，再暗暗轻蔑地看向那老头。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头终於捨得起身，拖著有点瘸的左腿慢悠悠地离开了。

“这老傢伙，时不时就要来一次，还欠我十个钱呢！”

老板望著老头远去的身影，不满似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然而祥子知道他是在点自己，但他的脸皮早已厚得跟城墙一般，自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那老头叫什么名字？”

祥子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老板噼里啪啦地敲著算盘，隨口回应道：

“无儿无女的，谁知道他真名呢！大家都管他叫孔乙己！”

孔乙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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