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寧渊的整个身躯都下意识地绷紧。

衣袍下肌肉虬结，气血奔涌。

他收敛起来的恐怖罡劲，差一点便要轰然爆发！

他甚至险些以为，眼前的大哥也早已被那诡异的白影所附了体！

但他还是在最后关头，强行地压制住了这股衝动。

仔细感知之下，他能察觉到。

大哥寧川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气息，虽然与昨夜的白影怪物有几分类似，都带著一种阴冷邪异的特质。

但本质上却又截然不同。

而且，那白影怪物附身之后，其宿主的行为举止都会变得极其的僵硬木然。

绝不可能做到像大哥这般神態自如。

儘管如此，寧渊的心绪却依旧无法平静。

心中更是泛起诸多猜测。

寧川似乎也察觉到了他那瞬间的异常，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二弟，这么紧张作甚？”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寧渊的肩膀，隨即便鬆开寧渊。

他转身，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黑色的铁质腰牌，对著一旁要说话的赵清河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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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头，这里的事情接下来由我全权负责，你可以先回去了。若是之后有需要你协助的地方，我会再派人去通知你。”

赵清河在看到那块腰牌的瞬间，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变，立刻变得无比的敬畏！

他对著寧川恭敬地躬身一拜。

“是！大人！”

说罢。

便再不敢有丝毫停留，带著手下的人迅速离去。

在场眾人见状，皆是惊异不已。

要知道，赵清河在整个黑石城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县尉之下，他便是第一人。

平日里，即便是面对县尊大人，恭敬程度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在大少爷的面前，竟会是这般姿態。

寧远山看著这一幕，脸上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嘱咐两句，带著寧川与寧渊的向著书房的方向走去。

……

书房之內。

“川儿，有件事情恐怕还需要你来拿个主意。”寧远山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寧川闻言一愣。

隨著寧远山將昨夜所发生的那桩桩件件都缓缓道来之后。

他的神情也变得愈发凝重。

目光不时地会转向一旁那沉默不语的弟弟。

等寧远山说完之后。

他才带著一丝歉意，开口说道：

“父亲，此事非同小可，我想单独和小弟聊一聊。”

寧远山点了点头，便起身向著门外走去。

他知晓，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知道的更好。

他看著眼前这两个都已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的儿子。

心中既是欣慰，又是复杂。

寧远山嘆息一声，缓缓地带上了房门。

……

房內，只剩下了兄弟二人。

寧川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难怪方才你会那般紧张，原来是感应到了我身上这股尚未完全收敛的浊气气息？”

他嘆息一声。

寧渊的心中猛地一震！

“大哥，何为浊气？”

寧川摆了摆手。

“此事先不急。”

“你且再將那日在暴雨之中所遭遇的细节，与我仔仔细细地再说上一遍。”

寧渊闻言，便也没有隱瞒，將当时的情景都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当然，面板之事则是隱去。

听完之后，寧川的脸上露出了肯定的神情。

“如此看来，你確实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无意间被浊气所沾染，然后又侥倖地完成了一次完美新生！”

他眼神愈发的复杂。

其中有艷羡，有欣喜，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完美新生？”

寧渊这一次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静静地等待著大哥的解释。

他有一种预感，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缓缓地打开。

寧川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

“所谓浊气，乃是游离於这个世间之上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它既拥有著能够赋予万灵以强大威能的神奇力量，但同时，也具备著足以污染一切的恐怖特性。”

“你既然已经知晓了妖鬼的存在。那我可以告诉你，其实，它们更准確的称呼，应该是妖魔与邪祟。”

“而它们，便是因为浊气而诞生的產物。昨夜，你所遭遇的那头白影怪物，便是邪祟之中的一种。”

“这些怪物，即便是最弱的不入流存在，也需要宗师级別的武者才能勉强对付。”

“而昨夜的那头白影，依我判断，应当是勉强踏入了浊形阶的层次。这等实力的怪物，便只有异人才能將其彻底镇杀。”

“不过，听你们所说，那东西后来又占据了一名外功武者的肉身。如此一来，其实力恐怕又会暴涨几分。寻常只完成了一次新生的异人也未必就能稳稳地將它拿下。”

“看来，小弟你此番觉醒的稟赋相当不错。”

一连串闻所未闻的新名词，让寧渊愈发地渴望了解这一切。

他主动地为大哥斟上了一杯热茶。

寧川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世间万物生灵，在沾染了浊气之后，便会异化，成为妖魔邪祟。那么……人呢？”

他没有卖关子。

“人若是或主动或被动地沾染了浊气。並且能够侥倖地挺过那九死一生的异化过程，完成新生，觉醒出类似於妖魔般的力量。那便可称之为……异人！”

“而异人，便是我等人类用来对付妖魔的最强大武器！”

他说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容。

寧渊咀嚼著他话语之中的信息。

“主动？被动？”

寧川注视著他。

“没错。如你这般在无意之间被动地沾染浊气，並且最终觉醒了能力，这便是被动新生。”

“但这种情况极其罕见。绝大部分被动沾染了浊气的普通人，最终的下场要么是彻底异化，沦为没有理智的妖魔怪物，要么便是当场暴毙，因为没有法门引导，浊气入体的过程会极其凶险！”

寧渊身躯一震，摇头道：

“不对。之前父亲与阿四，也同样接触过浊气。为何他们却没有事？”

寧川笑了。

“那是因为他们並未真正地沾染上浊气，那东西未能侵入他们的体內。”

寧渊恍然。

寧川继续说道：

“而主动沾染者，则占了绝大多数。”

“他们通过一些相应的法门，主动地去寻求与浊气的接触，同时，还需要融合某些妖魔邪祟的肢体核心等等。”

“比如……我这般。”

他的话语变得有些幽幽。

寧渊只觉得心中悚然！

融合妖魔肢体？

这也能算是正经法门？

所谓的新生，原来竟是去拥抱妖魔？

他正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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