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

胡列娜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著血腥味。

她身后的邪月和焱，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將头深深地埋下，用颤抖的身体表达自己的臣服。

叶天穹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

“老师，弟子以为，不妥。”

此言一出，不仅是胡列娜三人，就连宝座上的比比东，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讶异。

胡列娜猛地抬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乡下来的小子，竟然敢当面拒绝教皇冕下赐予的，一步登天的无上权柄。

他是疯了，还是在以退为进。

“哦？”

比比东的凤眸微微眯起，她重新坐回宝座，饶有兴致地看著自己这个刚收的弟子。

“说来听听，有何不妥。”

叶天穹对著比比东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师兄之名，黄金一代领袖之位，是老师的恩赐，弟子不敢不受。”

“但安排他们的修炼，弟子却万万不能做。”

他的视线转向胡列娜，语气平静。

“我並未修炼过，不知魂师之路如何走，胡乱指点，只会毁了三位师弟师妹的前程。”

“况且，他们三人能有今日成就，必然付出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血汗，我一来便夺走他们的所有，他们口服，心不服。”

“日后若因怨恨而在修炼中出了岔子，岂不是弟子的罪过。”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滴水不漏。

邪月和焱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没想到这个六岁的孩子，心思竟如此縝密。

胡列娜的脸色，却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

这番话听起来是在为他们著想，是在谦虚。

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什么叫“我並未修炼过”。

意思就是我一个没修炼过的，都能把你们这群苦修多年的天才压得抬不起头。

什么叫“毁了你们的前程”。

这是在赤裸裸地告诉她，你们的极限也就到这里了，根本不配让我来指点。

这比直接的羞辱，还要诛心。

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孩子，不仅拥有神一般的武魂，更拥有一颗妖孽般的心。

他才六岁。

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他又会成长到何等恐怖的境地。

胡列娜第一次，感觉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比比东看著叶天穹，眼中的欣赏，几乎要满溢出来。

天资，心性，智计，无一不是万古无一的绝顶。

她捡到宝了。

她捡到了一个，足以帮她掀翻整个神界的，无上至宝。

“好一个口服心不服。”

比比东笑了，笑得枝乱颤，整个教皇殿，似乎都因为她的笑声而明亮了三分。

“天穹，你说的很对。”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依你。”

她话锋一转，看向下方跪著的三人，声音瞬间恢復了冰冷。

“修炼之事，暂且照旧。”

“但从今天起，你们三人见天穹，如见我。”

“若让我知道，有谁敢对他有半分不敬，或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她的声音顿了顿，一股森然的杀机，骤然降临。

“我不介意，让黄金一代，换一批人。”

胡列娜三人浑身一颤，齐声应道。

“弟子，遵命！”

“滚吧。”

比比东挥了挥手，仿若驱赶三只苍蝇。

三人如蒙大赦，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躬著身子，一步步退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教皇殿的大门，被外面温暖的阳光一照，胡列娜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师姐，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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