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尤理的疑问，巴耶济德很是得意：“我有说过只有一颗伺服颅骨么？”

“台吉，伺服颅骨可不便宜，而且草原上也没听说哪里有得卖，您是哪里搞到的？”

巴耶济德捻著下巴上的鬍子：“附近有个镇子，那里有一帮来歷很神秘的傢伙，我手头的伺服颅骨就是他们出售的二手货。”

“你说的这个镇子莫非是……”

巴耶济德连说带比划地形容了一下，那是很奇怪的镇子，明明不事生產，既不种地也不做工，却养活了三千多號常住之人，甚至奢侈到建了一座发电站。

混沌星际战士，討逆修会，审判庭激进派。

尤理把这几个线索收集到一起之后，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

那个大审判官雷尼斯暂且不论，德米特里好像不见得就是忠诚派。

两边都是混沌，不代表他们就能和睦相处，混沌势力狗咬狗相当常见，不仅信奉不同神明的战帮互砍，同一面神明旗帜之下的友军也不见得就是一条心，甚至在战帮內部，倾轧与斗爭日日上演。

因为知道雷尼斯沾染过混沌之力，尤理下意识觉得和他不对付的德米特里就是“好人”。

太天真了，战锤世界观下哪有什么好人。

察觉了如此可怕的真相，尤理哪里还有閒心在这里继续喝酒：“我再去方便一下。”

巴耶济德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拉住机仆：“贤弟刚刚不是方便过么，怎么又要走？是嫌弃这奶酒，还是嫌弃我这人？”

“刚刚是放水，这回是撇条。”

尤理看了眼还在海吃胡塞的拉姆，也顾不得老三了，径直跑回货车。

了两秒钟扫描一圈车厢，俘虏穆拉德还在蹲在原地，伊琳娜已经吃完饭回来了，正在给昏睡的罗穆路斯餵稀粥，虽说不省人事，罗穆路斯的吞咽反射动作还在，不然还得插鼻饲管。

確认一切正常后，他晃醒了呼呼大睡的雷穆斯，从美梦中强行被唤醒的雷穆斯咬牙切齿：“叔？啥事？”

渡鸦直勾勾盯著雷穆斯：“你忠於神皇吗？”

少年的目光迷惘而浑浊。

什么叫我忠於神皇吗？姑且不说我是不是忠诚不忠诚，难道我还能回答“不”吗？

“当然，叔，你问这做什么？”

渡鸦启动了测谎脚本，追踪著雷穆斯的呼吸心跳数据。

“那你的兄弟们，也都忠於神皇吗？”

“据我所知，他们都是虔诚的国教信徒。”

心跳平稳，呼吸模式正常，体温未出现上升，瞳孔直径不变。

是真话。

渡鸦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的养父，德米特里?帕帕多普洛斯?尤里乌斯，忠於帝皇吗？”

雷穆斯无奈嘆气：“神鸦叔叔，测谎仪只能测出受试者的真话和假话，如果老师一直在我们面前装成忠诚派，並且让我信以为真，你是测试不出真实结果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测？”

尤理道：“没有人可以永远假装成另一个人，人类潜意识层面会绕过语言，在更深的维度上相互影响，如果德米特里与混沌有染，你们经年累月相处，身上也会沾染毁灭之力的气息。”

雷穆斯一脸无奈：“行行行，我有毁灭之力，现在我能睡觉了吗？”

“你对此似乎漠不关心？”

雷穆斯抓起外套，蒙在脸上，挡住车舱里的灯光：“老师说过，审判官不可避免会接触毁灭之力，有些审判官利用那股力量是为了服务帝皇，拯救全人类，只要不越过底线，仍然是神皇的利刃。”

渡鸦用爪子扒拉著外套上的图案：“你这么说只会加重德米特里的嫌疑哦。”

“神鸦叔叔，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是同伙，將来落网了也是一起上火刑柱。”

少年不再言语，蒙头大睡，尤理也把不善的目光瞄向了旁边正在装睡的罗穆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