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三兄弟之间谁也不服谁，巴耶济德在部族里还是颇有名望，一声令下，就有几十个壮汉从被窝里跳起来。

雷穆斯暗自咋舌，或许这就是老师说过的“阴养死士”。

巴耶济德朝副手交代了几句，对一表人才的雷穆斯道：“小子，你是暴龙战士的侄子？”

“暴龙战士？哦，神鸦叔啊，没错，我是他便宜侄子。”

巴耶济德嗯了一声，从语气和用词中分析，这对叔侄並不是亲生的，在草原上大家都朝不保夕，类似的情况很常见，有娶嫂子的，有娶小妈的，甚至把兄弟的未成年女儿都收入房中的都有。

在男人死亡或者伤残的情况下，孤儿寡母的帐篷不知为何很容易发生火灾，又或者全家得致命传染病然后一起暴毙，突然被不知名野兽把人叼走也很常见。

所以收继婚制度不仅仅是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而是为了保护女方，嫂子、小妈和侄女並不是一家人，但收入房中，成为妻子之后，別人就不敢再覬覦她们的財產了。

巴耶济德猜测，这三个小子应该是最近刚死了爹，他们年纪大到不適合再过继了，只能兼祧两房。

倒也不是巴耶济德八卦，而是草原上没有固化的社会体系，因此治理部落全靠人治，因此伦理道德比成文法更有用，每个牧民领袖都得是人情世故高手。

说实话巴耶济德很看好拉姆，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至於老二雷穆斯嘛，性格有些急躁，如果磨礪一番，將来也是个好汉。

要是能接纳到部落里，前途不可限量，砾河部现在就缺像这样的人才。

又过了两分钟，负责警戒的哨兵也小跑过来：“台吉！远处有不明身份的车队。”

巴耶济德制止了哨兵的进一步匯报：“我已经提前接到消息了。”

隨后他对身边的亲信道：“鹿王遣人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礼送我们去红原，让所有人做好防备，所有人子弹上膛。也不用太紧张，鹿王的人马没本事在夜里劫营，除了守夜的，其余人都回去休息。”

命令一下达，所有人都迅速行动起来，也没人多说话，沉默地执行著自己负责的任务，整个营地一片死寂，大部分还不知情的牧民仍然在自家营帐里熟睡。

几个有威望的头领被悄悄唤醒，他们听完信报后，也立即起身，到营地外把羊群收拢。

羊的肚子里虽然有完整的根须组织，但每一次扎根都需要生长末梢毛细管，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为了防止掉膘，在迁徙过程中，羊群仅会在夜间把一小部分根从肚脐钻出，铺在地表，收集空气中的水汽。

这些收集到的水不仅供羊群自身消耗，也能通过割开脐管的方式取出，供给部落使用，毕竟在迁徙途中每天都掘井取水是不现实的。

鹿王的兵来了，明天少不得要打上一场，苦寒之地长大的牧民们习惯了饿著肚子搏杀，但没有水喝，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顶不住。

雷穆斯听完巴耶济德的解释，指著旁边一个泥水潭：“那边不是有水么？”

巴耶济德笑道：“后生，乱喝脏水可是会躥稀躥到直接拉死的，还不如不喝呢。”

“只要把水煮开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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