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作为严振东的爱徒，得以进入內桌吃席。

里面足足摆了三大桌。

赵老大、严振东、閆大刀，还有前来祝拳的坐在一起。

陈默坐在其他桌，默默地吃菜。

偶尔观察一下其他人，

多听，多看，少说话，

这是陈默给自己的定位，对这个世界，他还很陌生，不断地学习观察，才是最適合他的。

赵老大端起酒杯，对著在座的先敬了一杯，再次感谢。

接著一口灌了下去。

陈默看的心肝微颤，这一碗少说也得二两吧？

就这么喝下去了？

“孙兄弟，如今天下大旱，你们漕帮生意如何？”酒过三巡，几个人开始敘旧，並交换各自的信息。

孙德路身材中等，只是麵皮格外黝黑，听到这话，长嘆一声，苦笑著说道：“不瞒诸位，如今哪里还有漕帮。”

“自从十几年前朝廷战败，发现海运之利，南来北往的物资大都走海运，从津门到沪上，再到更南边。”

“运河逐年荒废，朝廷也不派人修缮运河，前年，就连漕运衙门都撤了。”

说道这里，孙德路再次苦笑一声。

严振东在一旁听完，有些不可思议：“衙门都撤了，没人管了？”

“严兄弟，管什么管，钱都没了，谁愿意管，全是擦屁股的事，这些官老爷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孙德路冷笑一声说道。

陈默在一旁听得认真，自古就是无利不起早。

当初运河有油水，朝廷当然积极，下面的官员也很积极。

现在没了油水，全是投入，那就是个烫手山芋。

严振东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还有些疑惑：“那你们怎么办，那么多靠河吃饭的兄弟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谋生路，上面的几个大人物，有的跑到津门，继续干这行，有的跑到沪上。”

“带走了一部分兄弟。”

孙德路想到这里，就有些咬牙切齿，猛地灌下去一口烧刀子：“剩下的兄弟没办法，运河还能勉强跑小船，来往京城运些零散货物，也能勉强生存。”

“可如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运河堵塞，黄河水过不去，眼看著就要枯竭了，这不跑来，看看赵老大有什么活路没有。”

陈默在一旁越听越心惊，这世道还真是千疮百孔。

那么多漕工没工作，全都是日常出力的汉子，身强力壮的，没了工作。

这，想都不敢想啊。

陈默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肤浅了。

天灾、人祸、外敌、內乱，这来了神仙也没办法救了。

唯一的就是推倒重来。

只是，在这推倒的过程中，要死一批人。

重建的过程中，也要死一批人。

想到这里，陈默再次对著眼前的这一桌酒菜，埋头吃了起来。

像这样的八大碗席面，几乎全是硬菜。

红烧肉、燉羊肉、烧鸡、烧鹅、炸丸子、红烧鲤鱼、九转大肠。

愣是看不到一个青菜。

酒他是一口没喝，一桌七八个人，几乎全都是习武之人，一个比一个能吃，说是八大碗，和盆也差不多了。

这一桌菜，三分之一都进了陈默的肚子里。

要是换做以前金刚诀和铁布衫没升级的时候，他也吃不了这么多。

现在，硬塞的话，能塞下去很多。

其他人本来还在那里喝酒吹牛呢，见陈默筷子不停，桌上的吃食，肉眼可见的减少，就再也没有几个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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