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心中一边思索，一边朝著大殿走了进去。

“参见陛下。”

来到大殿中央之后，李斯对著上方的嬴政拱手一拜道。

“通古来了，过来吧！”

嬴政端坐上方，直接招了招手道。

“诺。”

李斯得到了嬴政的首肯，向著高台走去。

来到嬴政身侧，一边思索圣心，一边满脸茫然之色。

“不知陛下急召臣来此，有何要事相商？”

李斯揣著明白装糊涂，谨小慎微的低首道。

“不急，你先看看这些。”

嬴政指了指木案上的一扎竹简，然后就闭目养神起来。

“遵旨。”

李斯立刻领命，然后拿起木案上的竹简，便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训练营的简报，上面的內容极尽详细，小到生活琐事，大到集训內容，事无巨细。

大约一刻钟后，李斯收起了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木案上道：“陛下，臣看完了。”

“觉得如何？”

嬴政並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用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显然有些疲乏。

“一代人杰。”

李斯给出了一个高度评价。

“可堪大用？”

嬴政神色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来喜怒哀乐。

“可用之，不可重任之。”

李斯没有半点犹豫，便开口道。

“缘由？”

嬴政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气定神閒的李斯，询问道。

“此人来歷神秘，生世存疑，不可尽信。”

“此人步步经营，心机深沉，他朝若手握重权，难窥其心。”

“臣之浅见，望陛下圣断。”

李斯对於训练营的事，也有不少耳闻，对於这位在咸阳搅风搅雨的江教官，也做过一些调查。

只是自己身为丞相，公务繁忙，並没有太放在心上罢了。

庙堂驰骋多年，李斯確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这个人，正邪难辨，忠奸难分。

如此，可用而不可重任便是最好的选择。

“是忠？还是奸？”

嬴政食指再次在木案上敲了敲，继续面无表情的询问道。

“大忠似奸，大奸若忠。”

“这世间人皆有两面，没有什么绝对的忠奸。”

“若陛下非要分个清楚，臣更倾向於奸臣。”

李斯並没有揣测出圣意，只能先模糊两可，然后才慢吞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朕知晓了。”

“退下吧！”

嬴政再次挥了挥手，脸色依旧风轻云淡，根本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臣告退。”

李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陛下这是玩的哪一出。

只能带著满腹疑竇，离开了承天殿。

李斯离去没多久，左丞相王綰，御史大夫冯去疾，廷尉冯劫等一眾大臣相继来到了承天殿。

嬴政一如既往的让他们先看简报，然后同样的话题询问。

几人都给出了不尽相同的看法与判断，细微之处有所不同，但大框架下，无非就是忠奸二字。

有人觉得江军是大才，好好栽培，必能成为国之栋樑。

有人觉得江军是大才，但过於心机深沉，身世又不清白，不能重用。

屏退了所有人之后，嬴政依旧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又过了良久，他又让赵高，派人去训练营，詔江军入宫面圣。

江军接到圣旨时，正在训练大军，但圣令不可违，只能將训练事宜交给了章邯，白野，猴子三人。

自己则隨著传旨謁者，朝著咸阳宫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