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家庄 大宋文魁,从神童方仲永开始
骡车在田埂边上停驻,方仲永迈下骡车,当白底的皂靴踩在土路上时,竟有种回到九十年代儿时农村的感觉。
这里是柘冈乡方家庄,庄里住著十八户方姓人家。
在北宋,江南乡下常有聚本族为一庄的现象,庄上通常由本族德高望重者主持日常生產、祭祀先人、编户纳税,有一定的自治权与处罚权,受乡里衙前的监督。
一般情况下,只要税交得足,乡里一般都懒得管庄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譬如庄上若有通姦者,一旦抓姦在床便是要沉猪笼的,乡里衙前一般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其草菅人命。
如方家庄这等不足二十户的小庄,实际上等同於一里,在北宋,通常將二十余户编为一里。不过,与“里”不同的是,庄的凝聚力更强,且秉持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利己觉悟。
譬如方仲永的父亲,其因在县城赌坊赌博而欠下债务,当不得不拿庄上的自耕田抵债时,庄上的富户便会掏钱买下,防止良田落进別人手里。
庄上的富户也会向附近的里户购买良田,在不抑土地兼併的北宋,小庄只需几代人勤勤恳恳便可攒下千亩良田。
这也是为何到了北宋末年甚至到南宋时,有些义庄能够动不动便出动几百號人,甚至能轻而易举的为数千起义军筹集粮餉……
方仲永踩著渠边湿润的泥埂向前走著,水田里,几头水牛正“哞哞”地吃著新绿野草,时不时煽动著牛耳,其中一头老迈的水牛提溜著目光看向一身光鲜的方仲永,旋即“哞哞”叫唤了两声,缓缓向著渠边走来。
方仲永顿住脚步,等著那头老牛漫步到跟前。
他伸出手来摸了摸牛额头,老牛则摇晃著一对硕大的牛角,並垂下脑袋,似乎在邀请著方仲永骑到它背上来。
这一片翻好泥准备春耕的水田他是熟悉的,记忆中,这本是他家的水田与耕牛,小时候,方仲永总会骑在牛背上吹著笛去放牛,母亲去县城赶集时,方仲永也会骑在牛背上跟著去。
兴起时,会大声吟唱起寓意深远的诗歌来,引得旁人纷纷侧目称讚。
奇怪的是,当水田与耕牛被那恶父卖给族叔后,方仲永的天赋便如同失去灵魂一般,逐渐变得平凡起来,以致於最后“泯然眾人矣!”
“牛得自由骑,春风细雨飞。
青山青草里,一笛一蓑衣。
日出唱歌去,月明抚掌归。
何人得似尔,无是亦无非。”
或许,原主最快乐的记忆,便是骑著牛与母亲去赶集吧!
方仲永深深被这段记忆所感染,不由得吟起这首《牧童》诗来。
“你也老了,我也高了,可不兴骑,放心,我会攒下银两为你赎身的。”
老牛似乎是听懂了,它牛眼里水汪汪的,一个劲的磕著头。
方仲永告別了老牛,接著向前走去,他知道,这头老牛寿命也快到极限了,若是待到老得无法拉动犁具时,那它的下场便只能是上屠宰场了。
方仲永於心不忍,这么有灵性的水牛配得上寿终正寢。
走了一小段泥路,绕过一棵大榕树时,碰见几位族叔伯正在专注的下著象棋。
“將军!”
“抽车!”
方仲永探头看了一会,可谓是菜鸡互啄,他摇了摇头,一一打了招呼。
这些叔伯皆是面露诧异的,平日里,方仲永总是一身粗衣补丁打扮,今日却是格外光鲜,似那县城里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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