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求双倍月票)) 大宋文魁,从神童方仲永开始
蔡伯俙大步而来,一身緋红官袍,腰悬银鱼,脚蹬乌皮履,昂首挺胸,对庞籍不拜不礼,口中还朗声道:
“本州自当不负官家期望……”语调拖得极长,尾音上扬,又似乎蕴含著对官家的不满。
自打前年被外放,蔡伯俙心底有一万个不乐意,也曾找官家理论。
他觉得,自己与晏殊同为官家幼时伴读,又为官家行过作弊之举,比晏殊更亲近官家,官职理当比晏殊高才是,最不济,平级也能接受。
哪知当下的晏殊官至『计相』,他仅混了一个六品寄禄官,还被出知外放,他觉得官家偏心,去到官家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官家心软,让他自己隨便挑地方,还特许他『借红』。
蔡伯俙这才美滋滋地来到建州,他觉得,自己只需在地方歷练个三两年,回朝拜相是迟早的事,庞籍在他眼底不值一提。
阁中,蔡伯俙大踏步向著案上而去,他觉得自己就该与庞籍平起平坐,哪知案上有一少年却占了他的座,於是面露不满,问道:
“老庞,这是令郎?怎么坐这?”
庞籍对蔡伯俙的无礼之举感到慍怒,他缓缓放下茶盏,瓷底轻叩木案,发出一声脆响,似在压抑怒意。
这位自称『百年不遇之神童』、『天子伴读』,去年一共给官家上了十二道札子打起小报告,哪怕是本路的安抚、提点、提举,若是惹蔡伯俙不快,也不能例外。
庞籍正值大展拳脚之际,可不想节外生枝,因而宽纵蔡伯俙未呼官职,而称呼“老庞”。
“非也,此乃金溪神童,老夫欣赏他的才华,故而请来一敘。”
说罢,伸手示意方仲永起身迴避。
方仲永頷首而起,动作利落,却不卑不亢,退至案下一隅,静静佇立,宛如松柏临风。
蔡伯俙一声轻哼,俯身探看座位,忽地扭头对隨眾道:“脏了!”
话音一落,一名中年文士立刻趋前,正是福建名儒杨竑。
他朝身旁儿子杨竇递了个眼神,杨竇会意,当即挽袖跪地,用袖口细细擦拭案面,动作恭敬至极,如同侍奉君王。
“蔡相公请坐。”杨竇拱手低首,声音恭谨。
“蔡相公?”蔡伯俙先是一怔,隨即开怀大笑,抚掌称快,“好!好一个『蔡相公』!本州爱听!待他日入中枢,少不得提携尔父子一二!”
案下的杨竑听得大喜,当下杨家没落已久,『文逸书会』掌控权也被钱惟演那老匹夫抢了去,仅落得一个副会首的名衔。
为了巴结蔡伯俙,他毫不吝嗇让出副会首的名衔,想要依靠这个官家眼底下的大红人实现逆风翻盘,夺回『文逸书会』。
因而,竭尽所能地討蔡伯俙欢心。
蔡伯俙並不知这其中的盘算,以为是深得人心,笑哈哈间一屁股坐稳,斜眼瞥向方仲永,嘴角勾起讥誚笑意:
“金溪神童?在本州面前也配称神童?”
说著,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续道:“当年先帝考当今圣上《春秋大义》,题极艰深,连晏殊那等人物都支吾难答,还不是本州当场解破,一字不差?谁不知我曾是大宋第一神童?”
此言一出,隨从中立刻有人附和:“蔡相公才思敏捷,古今罕有!”“当年京师万人空巷爭睹风采,真乃天人降世!”……
諛词如潮,喧囂盈耳。
庞籍攥紧著拳头,暗骂一句,“他娘的,上官面前称本州就算了,怎还耍起优越,多有詆毁?”
越想越气,猛然一拍桌案,喝道:“蔡知州,读书人最重礼数,何以不称下官?”
蔡伯俙猝不及防,嚇得几乎从椅上跌落,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终於憋出一句:
“你……你敢拿官职压我?可知我与官家情同手足?先帝亲赐御诗,普天之下,唯我一人得此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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