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禪房十分宽敞，接近十个平方，许是几十年前看守山神庙的人留下的，墙边的裂缝全用稻草塞住，即便是冬天也不会漏风，座椅板凳，锅碗瓢盆以及药炉一应俱全。

就是没有粮食。

杨千清楚，山神庙之所以断了香火，是因为北方蛮族入侵，百姓都搬到燕州城去了。

若是其他地方的流民，或许还能找个体力活干，燕州城的流民，不行。

因为燕州城是大乾王朝抵御北方蛮族的屏障，一旦有失，蛮族百万铁骑横扫中原，故而，燕州城的北大门只在驱逐流民时开放。

若要从北门进出，只能走北偏门，不过查的严，没人作保，流民肯定进不去。

“就一张床，我睡哪？”

正在切割兔肉的少女突然转身，手中雁翎刀闪过一抹寒光，她的刀工那般嫻熟，轻而易举就將野兔剥皮，清洗乾净。

並没有搭理杨千，而是给了杨千一个“你看著办”的眼神，一脚踹开房门，在屋外的木蓬下点燃一堆柴火。

杨千试图放下小女孩，可这女娃娃贴在他身上，两只手使劲用力，像狗皮膏药一样扯不下来。

“抱抱～抱抱～”

“你能不能把她弄下来，黏糊糊的。”

杨千已经能感觉到女娃娃身上沾了自己的血，他可不想因为这个理由被少女找藉口，多要一块肉。

“你先抱著，她累了自己会下来的。”

少女的语气中带著一丝嫌弃，还有一种看热闹的欢喜。

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女娃娃，杨千甚至能感觉到她鼻孔中呼出的气。

不过，怎么是凉的？

本能的用手抚在小女孩额头，感觉摸到冰块，这才发现，小女孩的眸子一片晶蓝，不像个正常人。

如果不是隔著厚实的衣，杨千已经冻成冰狗了。

“哎，那个姓江的，她好像生病了。”

“老毛病了。”

少女在禪房外点燃一堆篝火，架上剥皮之后的野兔，开始烘烤。

看到对方这冷冰冰的態度，杨千预感不妙。

这女人，不会想把女娃娃託付给我，让我钱给他治病吧？

虽然杨千的確喜欢小孩，但作为一个流民，多个累赘，生活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绝对不行！

“哥哥，我饿～”

女娃娃戳了戳杨千的鼻子，揪了揪杨千的耳朵，很轻，似乎怕杨千生气。

“別跟我套近乎，我也饿。”

小女孩和杨千一齐看向正在烤肉的少女，少女略微蹙眉，“放心，说了一半我就只要一半。”

白雪皑皑，不知不觉又厚了一层，禪房外传来阵阵烤肉的香味。

不少流民聚集在山神庙外，隔著门板盯著冒汁水的烤兔，垂涎三尺，但没人敢踏进山神庙一步。

因为少女手中的雁翎刀不曾脱手，有个八九岁的男孩试图进庙，被少女一个狠戾的眼神逼退，躲在母亲后面，抹口水。

对这些流民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杨千趁机打听起少女的身份，可小女孩精明的很，只说自己叫燕儿，更不知少女叫什么。

可她的双手不曾离开杨千一步，一直掛在杨千脖子上，不会累一样。

见杨千愤恼又无奈，少女破天荒的露出一抹嫣笑，雁翎刀从中间劈下，將烤兔砍成两半。

“一人一半！”

杨千接过野兔，发现自己这多了只兔腿，再看向少女时，她已经大快朵颐起来。

“这女孩是你妹啊？”

杨千掰下一只兔腿，用雁翎刀切成肉条，餵给小女孩吃。

“我先说清楚，这小女孩的病我可不管……。”

话音未落，小女孩用手抓起一块兔腿肉，小心翼翼送到杨千嘴边，温声道：“哥哥，你吃。”

“不是……我真没钱，你叫哥哥也没用！”

杨千把自己衣服解开，口袋翻过来，的確身无分文。

“知道你没钱。”

少女已经吃完半只烤兔，抓了把雪送进嘴里，就著雪水吞下最后一口兔肉，“看病钱我已经攒够了，还差一味药材。”

“你攒了多少钱？哦不是，你还缺什么药材？”

“白鹿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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