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生意，碎的都是些鐲子，玉佩，虽然不知材质如何，但碎了的鐲子和玉佩，是无价的。

“你这和尚，走路不看前面，赔钱！”

小贩抓住番僧的手腕，倒也奇怪，这么冷的天，和尚就披一件僧袍和袈裟，不冷吗？

番僧收回目光，手臂微动，便將小贩推倒，“都是些劣质玩意。”

“你怎么撞了人，还骂人呢？”

“走，报官！”

围观群眾將番僧围了起来，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注意到杂货铺门口的杨千，扯著嗓子叫唤：

“大家別怕，有捕快大人在此，一定会替他做主的。”

“你算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就这样，杨千在眾人的翘首以盼中，扶起小贩，检查了下损坏的小物件。

“大师，损了別人的东西，该赔！”

“启稟大人，小人大致算了下，约莫十五两银子。”小贩嗤笑道。

闻言，杨千眉头一皱，他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了，眼前这人，绝不是他能以快取胜的。

他拈了下所谓的玉鐲，质感浑浊，像是琉璃所制。

又看到小摊上贴著一张黄纸：三十文一件，五十文两件。

杨千几乎每次都能看到这人摆摊，应该也是个老字號的小摊了，怎么还敢坐地起价？不会想让杨千给他撑腰吧？

眼看番僧目光凝滯，盯著小摊上的黄纸，杨千白了摊贩一眼：“你最好把价格算清楚！”

虽然人家是外来的僧人，也不能这么坑人，整个摊子都不值三两银子。

“大人，小人算的清楚，的確是十五两！”说著暗自拈了拈手指，冲杨千使了个眼色。

你要钱不要命是吧？

“大乾人？”

番僧冷哼一声，肚子咕咕叫：“本座身上从不带钱，唯有一拳、一掌，若是这位大人觉得值十五两，拿去便是！”

见此，杨千侧眸，冷冷瞪了眼摊贩，声音冰冷：“我让你，算清楚！”

摊贩嚇的一激灵，用手指隨意点了下熟练，支支吾吾道：“一两……半。”

“做人，得老实点。”杨千从袖中取出一两半碎银，递给摊贩。

“多谢施主。”

番僧双手合十，依旧是一副人畜为害的模样，就要离开。

杨千叫住了他，“大师，相逢即是缘，不如在下做东，算是尽地主之谊？”

番僧吞了口唾沫，肚子再次不爭气的叫了出来，“施主宅心仁厚，贫僧恭敬不如从命。”

杨千这才知道，他並非刻意凶神恶煞，而是长的很凶。

二人来到燕州酒馆，得知番僧禁忌荤腥，便点了一桌素菜，两碗素麵。

番僧欲要动筷子，忽觉不好，合手致谢之后才大快朵颐起来，还没等杨千拿起筷子，他便嗦完了一整碗素麵。

见状，杨千又要了十碗，番僧吃光了七盘素菜，十一碗麵，这才打了个饱嗝。

注意到杨千那碗还没动，番僧投来期盼的目光。

杨千自然愿意成人之美，如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杨千不缺钱，缺了就找萧选要是。

番僧吃饱喝足，擦乾嘴角，起身行一佛礼：

“西林雪山大雪寺九智谢过施主，施主宅心仁厚，定然后福无穷。”

“九智大师不必多礼，在下聂十伯，燕州捕快，据在下所知，燕州並不是一个受游僧青睞的地方。”

他想弄清楚这个番僧的来歷，方才这人提到“一拳、一掌”，正是萧选修炼的密宗大乐经，他大概和监军府地牢中那个番僧有关係。

九智嘆气，“不瞒施主，贫僧是为了大雪寺的叛徒而来，只是人生地不熟，又生的一副强人面孔，已经十日未尝一顿饱饭。”

杨千深表同情，对方像极了从未离开佛寺，第一次出门远游的和尚，並且，长相有些堪忧，这才化不到斋饭。

饿就饿了，不至於动手去抢。

“大雪寺的私事，在下本无心干预，只是觉得大师在城中乱走也不是办法，若大师不弃，在下愿略尽绵薄之力。”

“岂敢劳烦施主！”

“大师不必……”

杨千还未说完，九智便提前施法：“贫僧此来，为寻一位法號金智的僧人，他曾拜入大雪寺，却在四年前的夜间盗走我大雪寺两件至宝，贫僧途径燕州，听闻监军府有一西域僧人，特去查问一番。”

“监军府？”

杨千微微頷首，故作沉思，“监军府的確有个西域僧人，只是听说，前两日意外身亡，不知是不是大师口中的金智。”

“什么？”九智慌了，“还请聂施主代贫僧辨认一番，贫僧定有重谢。”

若是监军府死去的那个西域僧人真是金智，那他盗走的两件大雪寺至宝便会易主。

要想寻回，难上加难。

杨千沉思片刻，“大师可知，张监军乃天人境武夫，若横加阻拦，恐伤了大师性命。”

“施主不必忧虑，有贫僧在，定护施主周全！”

那还说什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