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傍晚，半轮红日遥掛天边，夕阳的余暉撒在燕州酒楼的窗前，给冬日添了分暖色。

杨千给九智买了张地图，还有大包干粮。

据九智所说，他离开大雪寺的时候，庙里的小沙弥给他准备了不少粮食，可都被他在路上送给无家可归的人了。

原以为真心换真心，可到后来，连顿斋饭都化不上。

“不过，大师威严的时候还真威严，嚇得张培生只能骂娘！”

经此一事的杨千也没了那么多拘谨，反而在九智面前喝起了酒，九智则是以茶代酒，同杨千畅饮。

“此次虽然没能找回密宗大乐经，倒也非一无所获。”

九智大口吮吸著素麵，一口一大碗，吞入腹中后继续说道：“认识聂兄，便是贫僧此行的最大收穫，只是有一事，需提醒聂兄。”

“大师请赐教！”

“聂兄与贫僧同修纯阳內功，贫僧自然能感觉到聂兄体內的真气流转，似乎有些过於顺利，请恕贫僧冒昧，聂兄是否昨日才破冲脉？”

杨千没有反驳，缓缓点头，在止境武夫面前扯修行的谎言，是没有意义的。

“若是贫僧没有猜错，今夜，聂兄就能破开阳阳蹺脉，踏入宗师境界就在明晚，此等天资贫僧本应替聂兄高兴才是。”

九智抬手挥袖关上包厢门，“贫僧初入中原时，曾在洛阳救下一少年，天资虽不似聂兄这般超群，也可称惊为天人，此人却无缘无故遭到暗卫的袭杀！”

“大师的意思是……”杨千大致猜测是皇帝所为。

九智制服那暗卫，从他口中得知，他处在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组织中，专门游歷四方，负责暗杀那些有望年轻破止的人。

“聂兄，你如此天资，定然在那个组织的暗杀范围內。”

九智挺了挺身体，又嗦完一碗麵，“若聂兄捨得捕快的身份，可来我大雪寺，贫僧保聂兄一世平安，来日，这天下的止境武夫，必有聂兄一席之地！”

杨千笑了笑，他也不知九智这话是橄欖枝，还是威胁。

对方究竟是在吃麵，还是余光已经瞟向杨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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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九智在杨千面前的表现和在张培生面前的行为，差异太大。

他在杨千面前像个吃货，懵懵懂懂未经世事，可在张培生面前，打入內劲，危言胁迫一气呵成，杨千看不懂他。

“竟真有这种组织？”

杨千故作惊嘆，眼角闪过一丝无奈，“若在下孑然一身，跟大师去大雪寺又有何妨，如今成了亲，倒没想过离开燕州，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

“既如此，贫僧只劝聂兄，勿露锋芒，那件乌蚕衣，切勿离身！”

说著，九智从袖中取出一对银丝手套，置於桌上，“贫僧身无长物，唯有这乌蚕丝所编制的手套，算是感谢聂兄帮助贫僧找回赤明舍利子。”

眼看杨千就要客套，九智抬手抓住杨千手腕，“萍水相逢，甚是有缘，贫僧欲与聂兄结拜为兄弟，不知聂兄意下如何？”

“小弟正有此意！”

於是，二人拜向余暉，行八拜之礼，九智今年四十有二，杨千十七，故九智为兄。

和尚莫名饮了酒，眼中全是赤诚。

捕快叫一声大哥，心里全是算计。

“日后替大哥寻了密宗大乐经，定亲自送回大雪寺！”

“二弟不必费心，此经乃密宗无上秘籍，佛性不高者难悟，为兄早已熟稔於心，只是恐经中秘籍被心术不正之人所得，危害天下，故而才要找回。”

杨千站在燕州南门的城头上，目送九智跌跌撞撞离开燕州，却在不经意的一瞥时，望见燕州南门外驻扎的燕州军陆续进城。

军容规整，面色沉毅，果然，林冲南调教的好。

燕州军真的进城了，还要成立一个扫北营，这让杨千不禁怀疑，皇帝真的下令要和蛮真人开战。

眼下还是先回去拜见诸葛阳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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