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沉默了片刻，一道熟悉的传音回了过来，带著点尷尬和无奈：“……是我。”

白凝霜眼底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继续传音：“看来皇帝已经被你成功刺杀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嗯，这里都是自己人，不必偽装。”

他侧身示意了一下林丹阳；“我身边这位是牵丝戏老板娘，也是我的母亲，林丹阳。她同样曾是无情教的长老。”

王易闻言，鬆了口气。

身上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面部肌肉蠕动，身形也微微调整，迅速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隨后，他对著林丹阳恭敬行了一礼：“弟子王易，见过林长老。”

林丹阳微微頷首：“免礼。”

“谢长老！”

林丹阳倚著墙壁站下，审视地看向王易：“现在可以说说了，你到底是怎么杀掉皇帝的？我很好奇，以你一转的修为，如何能破去『帝王命』自带的『七杀有制』？”

王易摸了摸鼻子，表情有点微妙，指了指还在抽噎的精卫：“呃……其实我动两次手就失败了，是陛下他自己……嗯，非要让精卫喊他爹。”

林丹阳：“……”

白凝霜：“……”

两人沉默了片刻，视线齐齐转向床上那只眼泪汪汪的羽人少女。

原来是自杀吗……

不愧是那个昏君！

“接下来，聊聊別的吧。”

林丹阳缓步走到王易身前，信手一招，王易腰间的一块不起眼的黑色令牌腾空而起，落入她的手中：

“你这块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认识这个？

当初离开无情教时，圣女大人塞给自己了这枚令牌，因其並非法器，无法收入识海，於是一直掛在身上。

本来都快忘了，没想到……等等，这个令牌的开盒结果是“丹阳子”的信物，而老板娘叫林丹阳……

圣女和这位长老认识？

既然是自己人，王易虽有些意外，却也老实回答道：“回长老，这是本教圣女墨无怜交给弟子的，说是弟子此行，或许用得上。”

“墨无怜……圣女……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吗……”

林丹阳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仿佛透过这块令牌看到了极其遥远的过去。

她缓缓走到软榻旁坐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细长的玉质烟杆，指尖捻起一点幽蓝色的香料点燃。

深深吸了一口，吐出裊裊的烟雾，让她的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朦朧。

许久，她仿佛下定了决心，用一种悠远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口：“罢了……既然她连这个都给了你，或许也是天意。小子，还有凝霜，都坐下来吧。有些尘封的往事，或许也该让你们知道了。”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吉原永恆的夜色，轻轻开口：

“你们可知，我无情教修《太上无情妙法》，本质上所修何物？”

王易想了想，回道：“魏无咎长老曾说过，天道无情，无情教所追求的，乃是以身契合天道。”

“是，也不是。”林丹阳微微摇头，“天地寰宇之中，六界八荒內外，大道分为五十；天下修士，无不走在这五十条道上，无不是在以身契合天道……而唯独，我们无情教是最特殊的。”

“因为我们修的大道，乃是其中两条道的结合，是所有大道的对立面，名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