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雷霆一击 国术凶猛:从万历三大征开始
夜路难行。
尤其是在这种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的塞北荒原上。
李子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像一头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的孤狼。
他的脚下,似乎长了眼睛。
哪里是石头,哪里是浮土,哪里踩下去会发出声音,哪里又足够坚实,他心里清清楚楚。
这种本事,不是天赋,是年少时无数次野外生存,用汗水和伤痛,硬生生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身后三百人,跟著他的脚步,也变成了一群无声的影子。
队伍行进了一个时辰,李子成忽然举起了右拳。
身后三百道影子,瞬间定格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他蹲下身,耳朵贴近冰冷的地面。
片刻后,他又抬起头,鼻翼微动。
空气里,有风的味道,有泥土的味道,还有一丝很淡,但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
马尿的骚味,还有草木灰烬的味道。
他心里有了判断,前方有埋伏,是敌人的暗哨。
真他妈是敬业先锋,这种鬼天气还在外面蹲著。
他的手指,在黑暗中快速地动了动。
食指中指併拢,指向前方。
手掌张开,五指向下虚按。
然后,他点了点身边的王富贵,又伸出三根手指,向前戳了戳。
意思很明白,前方有敌人,全体潜伏,派个三人小组去摸掉。
王富贵那张胖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他重重地点了下头,表示收到。
他反手拍了拍身边两个弟兄的肩膀,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脱离队伍,像三只狸猫,借著岩石的阴影,无声地向前摸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很漫长。
大约一炷香之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返回,对著李子成,做了一个乾净利落的抹脖子手势,然后比划了一个二。
搞定,两个。
李子成挥了下手,队伍继续前进。
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了那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两个韃靼人的游骑暗哨,脸上还残留著一丝打盹时的茫然。
一个人的喉咙上,插著一根手弩短矢,另一个人的脖子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线。
死得无声无息,体面安详。
冷酷,专业,高效。
这便是李子成一手打造的锐字营,在战场上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又走了半个时辰,队伍终於翻过最后一道山脊。
一片巨大的盆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盆地里,星罗棋布的帐篷连绵成片,无数篝火闪烁。
那里,就是韃靼人的大营,乾涸湖。
李子成伸出手,冰冷的夜风从山坡上稳定地吹下来,拂过他的指尖。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没错。
热力学定律诚不我欺。
白天晒热的空气往上跑,晚上冷却的空气密度变大,就顺著山坡往下溜。
这股稳定的山风,简直就是老天爷亲自递过来的催命符。
风向东南,风力三级,正对著敌军粮草最集中的区域。
天时地利,人和不和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回过身,面对著身后那三百双眼睛,开始下达最后的攻击指令。
他的手势,简单,明確。
他指向李有升,然后指向盆地东侧那片堆积如山的草料,做了一个投掷和点火的动作。
这是甲队,纵火队。
他又指向王富贵,再指向西侧那片用柵栏围起来的,黑压压的马群,做了一个爆炸和驱赶的动作。
这是乙队,惊马队。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盆地正中央,那杆在火光下依稀可见的巨大狼头帅旗,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这是丙队,斩首队。
所有人都看懂了。
黑暗中,响起一片细微的甲叶摩擦声,那是士兵们在点头。
李子成缓缓从背后取下长弓,搭上一支特製的箭矢。
箭头上,绑著一小包用油布裹好的白磷粉末。
他深吸一口气,將弓拉满如月。
“嗖。”
一声极其轻微的弦响。
那支箭矢,如同一颗流星,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最终“噗”的一声,精准地钉在了那面韃靼帅旗的旗杆上。
油布破裂,白磷遇氧自燃。
一点幽绿色的磷光,在黑暗中亮起。
这是,总攻开始的信號。
在磷火亮起的瞬间,一场毁灭的交响曲,奏响了序章。
东侧,粮草区。
李有升带著百人纵火队,用手弩悄无声息地射杀了几个打瞌睡的哨兵。
然后,几十名士兵从背囊中取出投石索,索头上绑著的,是一个个浸满火油的球。
“放。”
隨著一声低喝,几十个火球被无声地甩出,精准地落入粮草堆深处。
火,没有立刻燃起。
这些引火物,在草堆內部阴燃,积蓄著热量,散发出滚滚浓烟。
就在一些韃靼士兵被浓烟呛醒,揉著眼睛走出帐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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