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王福贵一眼，转身，带著赵川，走出了棋牌室。

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口，棋牌室里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地看著瘫在地上的王福贵，带著同情，也带著畏惧。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东海镇，变天了。

……

走在回码头的路上，赵川一直没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偷偷打量姜河。

“哥。”

终於，他还是忍不住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连他哪天拉了几个瓶子你都知道？”

“这太神了吧！你是不是在他家安监控了？”

姜河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当然不能说，孙希伟的帐本里，虽然没有直接记录这些，但却记录了王福贵每次来钱后，去棋牌室输钱的时间和金额。

而他的系统，只需要將这些时间和金额，与曙光研究所的物资出入库记录（非保密部分）进行交叉对比，就能轻而易举地，推断出王福贵作案的全过程。

在拥有庞大数据和超强算力的系统面前，王福贵那点小伎俩，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一览无余。

“山人自有妙计。”

姜河拍了拍赵川的肩膀。

“记住，赵川。对付这种人，你不能只用拳头。”

“你要找到他最怕的东西，然后，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让他知道，他的命，在你手里。这样，他才会变成你最听话的一条狗。”

赵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看向姜河的眼神里，敬畏之色，却更浓了。

他感觉，自己这位从小玩到大的髮小，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

而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因为，他是站在姜河这边的。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整个“潜龙”团队，都进入了一种高速运转的临战状態。

红星造船厂，灯火彻夜不熄。

鲁平老爷子仿佛一头被唤醒的雄狮，带著所有的徒子徒孙，將“镇海號”的船体结构，进行了脱胎换骨般的加固。

特別是船上的那台起重臂，所有的连接轴和液压管路，全部换成了最高规格的军工级备件。

按照姜河的要求，它的操控精度，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毫米级。

而船舱的另一边，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扣的铁钟般的怪异装置，已经初具雏形。

鲁小笙顶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手里拿著游標卡尺，正在对最后一道焊缝，进行著最后的检测。

这是他们的保命符——潜水钟。

码头的代收点，赵川和魏铁山也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在姜河给的一笔巨款支持下，所有改造潜水服需要的密封胶、耐压观察窗、通讯线路，以及大量的铅块配重，都堆满了仓库。

所有人都瘦了一圈，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著一团火。

他们都在等。

等那最关键的，能让“龙王”呼吸的——“龙王之气”。

第三天，深夜。

东海镇西郊，一处废弃的盐场。

夜色如墨，海风呼啸，吹得周围的芦苇盪沙沙作响。

一辆破旧的解放卡车，关著车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盐场。

车门打开，王福贵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

他的脸色，比三天前更加难看，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確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快步走到后车厢，掀开了上面的帆布。

帆布下，静静地躺著五个银灰色的，比普通氧气瓶要修长一些的金属气瓶。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黑暗里，亮起了两道手电筒的光。

姜河和陈通，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姜……姜爷……”

王福贵看到姜河，腿肚子又开始发软。

姜河没有理他，径直走到车厢边，目光落在了那五个气瓶上。

气瓶的阀口，都用蜡封得死死的，上面还贴著“曙光研究所”的封条。

“纯度，怎么保证？”

陈通沙哑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他死死地盯著那几个气瓶，眼神锐利如刀。

他知道，这东西，一旦纯度不够，或者混入了其他杂质，在深海的高压环境下，吸进去，就是要命的毒药！

“保……保证！绝对保证！”王福贵连忙拍著胸脯，“这都是从核心实验室换下来的备用瓶，纯度四个九以上！绝对没问题！”

“我不信你。”

陈通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他从身后的工具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