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减气罡，不见不催！”

江炼挥动黑色古枪，隨手劈斩向身侧的一副巨大铜棺，原本刀劈斧凿都无法留下浅痕的铜棺，在枪尖劈斩间释放惊人热量，潭水汽化，留下一道深深印痕，只差分毫完全斩透。

冥冥中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笼罩全身，阴神震动，铜棺內渗出的无形气机，竟然让江炼生出远超刺穿心臟的恐惧。

他连忙收枪倒退。

不知人面水蠆是如何吞噬古棺而安然无恙，亦或是母虫繁衍能力惊人，不在意子虫的大批量折损。

江炼心生敬畏，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境界，也不足以隨机打开古棺探查寻宝。

他手持黑色古枪向下游去。

穿数层古棺后，果然如蛊鮫所言，空旷的潭底空间內除了少部分支撑上层棺群的棺材保持完好，如柱垒砌外，大部分古棺都被人面水蠆啃食乾净。

还有一些棺槨残骸，缺口处依稀可见被人面水蠆啃咬腐蚀的痕跡。

潭底最深处，无数巨大白骨堆叠成山，一头身大若象的母虫匍匐在山顶，上半身並不比人族躯干大上多少。

过度臃肿的下半身上生长著成千上万根细线，却只有数百子虫连接，战战兢兢的守护在母虫身前，色厉內荏的挥动腹足，呲出口器。

“是你杀了我的子孙？”

“饶命！”

母虫挪动身躯，剧烈的精神波动显露出內心的极度恐惧。

盘踞在潭底不知多少年头，它惧怕一切外来生灵。

江炼的目光只在母虫身上停留片刻，旋即望向周围潭壁，一幅幅古老豪迈的图案逐一展现在面前。

第一幅画卷：

一位身形伟岸、面容模糊的牧江人始祖，正赤足踏在一条咆哮巨龙头颅之上，他手中无鞭，伸手一指点在龙额，將巨龙身躯化作蜿蜒的河道。

背后山峦破碎与平原初定，正是牧江始祖驯服天地间第一条不羈水脉的景象。

第二幅画卷：

背景壮阔，数位牧江人立於天地星空。

有人手持光芒凝聚的长竿，將一条星河般的洪流引导向乾涸的大地，也有人脚踩翻腾潮汐，震慑四海。

无数粗细不一、奔腾不息的水脉，如同温顺的羊群，在牧江人的指引下，循著特定的轨跡流淌向四方。

……

“江河曾如牛羊，被吾祖辈执鞭放牧！”

江炼被壁画中透露出的豪迈无畏深深震撼。

天地为圉，江海为畜，水脉即脊索，涛声即鞭令，以神为牧，以炁为軛。

驭波弄潮如驱牛羊，镇渊平海若伏烈马。

这是何等伟力与自信！

上古时代，真有这样的无上种族？

他们最后又去了哪里？

三官阵营水官一脉，又是否与其相关？

江炼心绪激盪，久久难以平息，更有诸多疑问，无人可以解答。

不过纵然强若牧江神族，也终有消亡隱匿之时，后裔棺槨葬於此处，却最终成为人面水蠆的口中之粮。

许久过后，江炼方才收敛心神，抓起双生鮫蛊尸体，向上潜去。

他跃出水面，將鮫蛊尸骸扔在沉棺寨主面前。

“逆子……逆子啊”

沉棺寨主见到儿子变成这般狰狞诡异的怪物，心中怨恨与怒意也去了大半，嘴角抽搐许久，最终化为长长嘆息：“不爭气的东西，我等是匪，女人亦如衣履，不过情关如何能將水寨託付你手？真当你老子色慾薰心……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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