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僚，理应相互照应。”他淡淡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收拾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活口，问问来歷。再看看那辆骡车。”

“是。”韩猛和刘三此刻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立刻恭敬应声，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理战场，检查尸体，態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野狐岭的血腥气尚未散尽，粘稠地附著在官道的尘土和枯草上。

韩猛和刘三手脚麻利地翻检著尸体，动作间带著劫后余生的亢奋和对张焱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他们不再是那两个散漫油滑的兵痞，更像是被猛虎震慑后，变得小心翼翼、唯命是从的豺狗。

“沈校尉。”韩猛拖著一具还有口气的响马过来，那响马大腿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正痛苦地呻吟著：“这还有个喘气的！”

张焱走过去，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著那名奄奄一息的响马。

他的眼神没有杀气，却比刀锋更让人胆寒。那响马接触到他的目光，呻吟声立刻变成了恐惧的呜咽，挣扎著想往后缩。

“你们是哪座山头的？头领是谁？”张焱开口，声音不大，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响马嘴唇哆嗦著，看了一眼旁边同伴的尸体，又看看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如同煞神的锦衣卫，心理防线瞬间崩溃：“黑云寨，我们是黑云寨的，大当家是独眼龙曹彪。”

“黑云寨在何处？有多少人马？”张焱继续问。

“在西边三十里的老鸦山里，寨子里原本有……有五六十號人，这次出来了一半。”响马断断续续地交代著，剧痛和恐惧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张焱心中瞭然。一股五六十人的响马，在这地界確实算得上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这次折了將近二十人，尤其是被自己以雷霆手段击杀多人，足以让那独眼龙曹彪肉痛不已，短时间內应该不敢再轻易下山了。

他又问了几句关於黑云寨地形和哨卡的问题，那响马知道的有限，断断续续说了些。

得到想要的信息，张焱站起身，对韩猛道：“给他个痛快，收拾乾净点。”

“是。”韩猛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结果了那名响马，然后和刘三一起，开始將尸体拖到路旁的深沟里掩埋。两人干得卖力，不敢有丝毫怨言。

另一边，那辆翻倒的骡车旁，传来了微弱的哭泣声。

张焱走过去。车厢歪斜著，拉车的骡子已经死了。

他用力扳开车厢门，里面缩著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看样子是主僕二人。

老妇人约莫五十多岁，头髮散乱，额角磕破了，流著血，神情惊恐万状。

年轻的那个大概十六七岁，穿著虽不华丽但料子尚可的裙，此刻也是釵横鬢乱，脸色惨白，哭得梨带雨。

看到张焱一身是血地出现，两人嚇得同时尖叫起来，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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