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愿固然重要,强求未…… 经营古镇,员工都是古穿今
她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病房内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监护仪的屏幕上。
果然,那原本在危险区间徘徊、甚至时不时向下刺探的血压和血氧曲线,此刻竟然呈现出清晰而稳定的上升趋势!虽然数值依旧不高,但这种向上的势头,在这种绝望的情境下,无异于黑暗中破开的第一缕曙光!
这一幕让胸肺科主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居然真的有用……”他甚至把应该放在心里说的话喃喃低语道了出来。
张仲景的神色并未放松,他摇摇头:“现在说有用还为之过早,针艾之力只能为病人争取到一线生机。若要拔除病根,扭转乾坤,还得看后续的治疗。”
李老的脸色轻松了一些,他问:“老张,你是不是有方案了?”
他和张仲景这一年多来接触颇多,对他很了解。在他施针的这一刻,想必他应该已经有了系统的治疗方案。而且针灸并非老张的强项,相反,辨证和汤药才是。
所以,李老的信心恢复了一点。
张仲景点点头:“我有那么一个方子,你先帮我掌掌眼。”
李老抬起眉头,有些困惑。老张的汤方堪称一绝,辨证精准,用药老辣,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怎么会让他来掌眼?这不像他的风格。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张仲景的意思。
“附子,大黄……”他目光扫过对方递过来的方笺,看到上面那十几味药材,尤其是看到“附子,干姜,大黄,枳实”以及后面标注的远超常规的剂量时,不免也有些心惊胆战。
李老语气凝重:“老张,这……附子大辛大热,回阳力猛,但毒性也烈;大黄、枳实攻下峻猛,这方子,是不是……?”
他没说出口,但旁边的几位医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老,”那位胸肺科主任忍不住开口,“于老现在身体极度虚弱,各器官功能都已濒临衰竭,再用猛药,会不会适得其反?”
张仲景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他示意钱博江将病人此刻的舌象、脉象记录拿给李老看。
“病人之证不是寻常虚损,而是寒邪直中三阴,格阳于外。看似体虚欲脱,实为阴寒内盛,闭塞真阳,邪无出路。若按常法温补,如同以薪投冰,非但不能融冰,反为邪气所缚,助长其势。”
李老拧起眉头,而胸科主任和那几位医生像是听天书一样,有点懵圈。
钱博江跟在张仲景身边,早对他一聊到病症和药理就略有些偏古文的讲话方式很习惯也很熟悉了,便索性用大白话解释了一下:
“张老师的意思是,老专家现在的问题不是简单的身体虚弱,而是像一股极强的寒气直接钻到了身体最深处,把维持生命的那点根本的阳气给逼到角落,快要熄灭了。堵死了,热气出不来。这时候如果只知道用人参、黄芪这些补药去温补,就好比拿着几根小木柴想去融化一个大冰坨,不但化不开冰,反而可能让冰坨里的寒气更嚣张。”
张仲景点点头。
他指着方中的君臣之药,顿了顿,也换了种表达方式:
“所以,必须要下一剂猛药,比如附子这种药性极热、力道极猛的药,才能冲开深处的寒冰,把被逼到角落的热气重新点燃……”他一点一点解释自己的用药,“……这几味药配在一起,就是一边用猛火回阳救急,一边通便给病邪找出口,双管齐下。看着是挺凶险的,但这是唯一能直击病根、有可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路子了!”
他讲得仔细而且深入浅出,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
胸科主任恍然大悟:“这其实就和西医的一些理论是类似的。”
比如在处理某些严重感染性休克时,有时也需要使用大剂量的血管活性药物来强行提升血压、维持器官灌注,甚至采用一些激进的支持手段,看似冒险,但临床上却有效果。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对这张药方的疑虑倒是打消了一大半。
张仲景微微颔首:“医理或有不同,但扶正祛邪、拨乱反正之目标,大抵相通。”
李老仔细斟酌着方中的每一味药和它们之间的配伍,尤其是君臣佐使的构成与那惊人的剂量。他反复推敲着脉案和方义,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又不得不承认,张仲景的诊断切中病机,方剂构思大胆而精妙,确实抓住了关键。但这其中的风险……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将方笺递还给张仲景,沉声道:“老张,我支持你的方子。但这个关乎于老生死,责任重大,我们只能先呈报上去,让上头来决定。”
张仲景自然也明白,点了点头。
最终,李老和胸科主任都在这张凝聚着巨大风险与希望的方笺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明确向上级汇报:这是目前所有专家会诊后,得出的唯一可能扭转危局、但也风险极高的方案,是最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