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还在衝锋的大西军士兵，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成了碎片。

仅仅是一轮轰炸，张献忠的侧翼阵地，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整个大西军的攻势，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如同天罚般的景象，嚇得魂飞魄散。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个大西军的將领，声音颤抖地说道。

张献忠也呆住了，他傻傻地看著那片已经变成了焦土的阵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明军的攻势才刚刚开始。

“关寧铁骑！”

吴三桂的声音响起。

“隨我，凿穿敌阵！”

他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向了那个被手雷炸开的缺口。

在他身后，数万关寧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捲起了漫天的杀气。

势不可挡！

关寧铁骑的衝锋，將张献忠本就混乱的阵型，彻底撕成了两半。

无数的大西军士兵，在铁蹄的践踏和马刀的劈砍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顶住！给老子顶住！”

一个大西军的將领，挥舞著战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了震天的喊杀声和悽厉的惨叫声中。

他只看到一片黑色的洪流，从他面前一衝而过，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三桂的关寧铁骑，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从张献忠的军阵中，硬生生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成都城外的这片平原，天和地都像是被血染过一样，红通通的。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在一块儿的“鐺鐺”声，还有那手雷“轰隆”一下炸开的闷响，混成了一锅滚开的粥，到处都是人影，到处都是刀光。

谁也分不清谁是谁，谁也看不清下一个要杀的是谁。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战场角落里，左梦庚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根本不管什么多尔袞，也不管什么张献忠，他眼里头，就只有两个人——徐勇，还有李国英。

“狗贼！拿命来！”

他嘶吼著，手里的刀舞得跟风车似的，带著身边几千个还忠心於左家的老兵，死死地追著徐勇和李国英的屁股。

徐勇和李国英心里头也骂娘了，他们本来想著在战场上等別人拼得差不多了再出来捡便宜，谁能想到左梦庚这小子跟疯了一样，放著大片的敌人不打，就认准了他们俩。

“他娘的！这小子是真疯了！”徐勇一边躲开一支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冷箭，一边回头骂道。

李国英的脸色也难看得很，他脑子转得快，对著徐勇喊：“大將军！不能跟他硬拼！这小子现在就是个疯子，跟他换命不值当。”

徐勇一听，立马下令部队转移。

他对著身边的亲兵吼了一声，整个部队的屁股后面就像是长了眼睛，开始有意无意地朝著西边的林子撤。

左梦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看敌人“怕”了，跑了，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一夹马肚子就追了上去。

“別让他们跑了！给我追！”

他身后的老將曾淮海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

“少帅！小心有诈！”他扯著嗓子喊。

“我管他什么诈不诈的！”左梦庚的眼睛里只有前面那两只贼將，“今天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进去，把那两个狗贼的脑袋拧下来！”

曾淮海看著他那副样子，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嘆了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刀，带著人紧紧跟了上去。

左梦庚终於追著徐勇和李国英衝进了那片林子。

林子里光线很暗，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树，脚底下是厚厚的落叶，马蹄踩上去软绵绵的，跑不快。

他刚衝进来没多远，就感觉不对劲。

前面逃跑的徐勇和李国英，突然就不跑了，反而调转马头，停在了一片空地中央，冷冷地看著他。

而在他左右两边的林子里，“沙沙”声响成一片。

“嗖！嗖！嗖！”

无数的箭矢，从两边的树林里射了出来，像长了眼睛一样，专门往他们身上招呼。

“有埋伏！结阵！”曾淮海嘶声喊道。

左梦庚的亲兵们反应也快，立刻收缩队形，举起盾牌，围成一个圈，把他和曾淮海护在了中间。

可箭实在是太多了，还是不断地有人中箭，惨叫著从马上摔下去。

“左梦庚！”林子外面传来了李国英得意的笑声，“你个没脑子的蠢货！真以为我们是怕了你？今天这里，就是你的坟地！”

话音刚落，林子的前面和后面，都冒出了黑压压的士兵，手里拿著长枪和盾牌，把他们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左梦庚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头一片冰凉。

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少帅！”曾淮海的胳膊上中了一箭，血顺著甲冑往下流，他咬著牙说道，“是老夫无能，没能劝住你！今天，老夫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杀出去！”

“杀？”左梦庚惨笑一声，“曾老，还杀得出去吗？”

他环顾自己身边剩下的弟兄，一个个都带著伤，而把他们包围著的，是上万的敌人。

“杀不出去，也要杀！”曾淮海的眼睛红了，他猛地调转马头，对著身后那几个同样忠心耿耿的老兵吼道，“弟兄们！跟我来！给少帅杀出一条血路！”

“杀！”

曾淮海带著那几十个老兵，像疯了一样发起了衝锋。

他们知道这是去送死，可没有一个人后退。

“噗嗤！噗嗤！”

长枪捅进身体的声音不断响起。

左梦庚看著前面的徐勇和李国英。

“拿命来！”

左梦庚怒吼一句，然后猛地一夹马腹，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朝著那两个仇人发起了最后的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