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前，站著两个人。

易中海低著头，双手不安地搓著，额头上全是冷汗。

刘海中更惨，顶著那张青紫交加的猪头脸，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崭新的干部服皱巴巴、脏兮兮的，像块破抹布。

“废物，饭桶！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杨忠义猛地停下脚步，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搪瓷缸子都跳了起来。

他指著刘海中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气得手指头都在抖。

“挨打？挨打都是轻的，刘海中，你还有脸说你是二大爷？是厂里的七级工？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陆少平，多好的苗子，才多大？就能一个人弄回来三百多斤野猪肉，这是多大的本事？多大的功劳？”

“人家第一轧钢厂捡到宝了，乐疯了，连自行车带收音机都奖励！”

“可你们呢？你们干了什么？”杨忠义声音陡然拔高。

“这么好的採购员，硬生生被你们挤兑得跳槽了，跳到对家厂里去了！”

“还反手就给了咱们厂这么大一个惊喜，工人们闹事，差点把食堂都掀了，这脸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挨打活该，换了我，我也恨不得踹你两脚，谁听了不气愤？咱们厂的工人兄弟碗里的肉，让你给放跑了！”

他又猛地转向易中海，眼神更厉。

“还有你，易中海，你是厂里的八级工，更是他们院儿的一大爷，你怎么管事的？”

“陆少平被挤兑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事后你为什么不挽回？啊？”

“我…我…”易中海嚇得一哆嗦，嘴唇哆嗦著说不出完整话。

“我什么我！”杨厂长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斩钉截铁。

“给你们俩三天，就三天时间，给我想办法，把陆少平给我弄回来！”

“弄不回这个能人，你刘海中这七级工待遇，我看得重新评评！”

“你易中海这一大爷的管事身份，还有你这八级工的津贴，也別想要了，厂里不养废物！”

轰！

这话像炸雷，炸得易中海和刘海中魂飞魄散，

降级？

减津贴？

撤管事大爷？

这简直是要他们的老命，

“厂长，厂长您息怒。”易中海脑子转得快，赶紧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还端著他那一大爷的架子。

“我们一定办，豁出老命也一定把少平劝回来！”

刘海中也慌了神，捂著脸连连点头：“对对对，厂长放心，我们…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易中海脑子飞快地转著。

劝陆少平？

这小子现在跟炮仗似的，谁点谁炸。

他昨儿个还差点被这小子给套路回去，现在又因为这小子挨了骂，他心气儿不顺得很。

让他去劝？不被这小子气死都是好的。

得让院里一起去。

眾口纷紜，到时候陆少平能顶的住压力？

到时候他这个当一大爷的，再出来说两句，功劳不就揽下来了？

还能在杨忠义面前拿一拿架子。

至於现在？

得好好谈谈条件，正好给院儿里要点福利。

让四合院知道他和二大爷都来挨骂了，面子还往哪儿搁？

他眼珠子飞快地转著，开始加码：“这事儿我们两个老傢伙拼了老命也把少平请回来！”

“可这事儿光靠我们俩不行啊，得整个院儿一起去劝那才行。”

“您是不知道，我们院儿里那些人现在都饿得眼冒绿光，说话都没底气！”

“要是厂里能拨点粮食下来，哪怕一点点棒子麵，一点点肉星儿…”

易中海偷瞄著杨厂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给大傢伙儿嘴里填点东西，肚子里有了食儿。”

“大伙儿感念厂里的恩情，帮衬著一起劝，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少平那孩子，说到底还是念旧情的，看到院儿里老老少少都盼著他好，说不定心一软就回来了。”

“厂长，为了大傢伙能吃上肉，这点东西，你总不会捨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