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压低声音：“少平哥，可刘海中毕竟在厂里待得久，关係盘根错节，他要是真想动手脚，咱们能顶得住吗？”

一个年纪稍大的工友插话：“是啊，他叔叔不是还在县里当科长吗？说句话就能让厂里风向变了。”

陆少平摇了摇头，语气却很篤定：“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更要冷静。人言可以乱，但人心不会乱。咱们只要把事实攥在手里，他们再嚷嚷也成不了气候。”

小张挠了挠脑袋：“可要是厂里真把你给『处分』了呢？那不就是他们贏了？”

“处分？”陆少平冷笑一声，“他们要真敢乱来，那就是自揭家丑。厂子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谁不知道谁在胡闹？我不怕，他们倒要掂量掂量。”

大家面面相覷，心里似乎都有了几分底气。

第二天一早，厂区大院贴出了公告，说是要对“近期厂里出现的谣言”进行调查，要求相关人员写检查。

小李气冲冲地跑到少平跟前：“少平哥，你看，这不是针对你吗？什么叫『相关人员』，摆明了就是衝著你来的！”

院子里几个工友也七嘴八舌：

“就是啊，这么一说，谁还敢替你说话？”

“刘海中这一手，真够阴的。”

“少平哥，要不你低头算了？咱都是普通工人，犯不著跟他们硬顶……”

话音未落，陆少平摆手，声音平稳却透著冷硬：“低头？咱要是低头了，他们就能踩到头上来了。记住，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要写检查？要写，也是那些造谣的人写！”

小李急得直搓手：“可……要是真点名批评你，咋整？”

“那就当眾问清楚。”陆少平的目光如刀，“我就不信，他们敢在所有工人面前，把黑的说成白的。”

当天下午，厂里再次召开全体大会。

刘海中板著脸，故意咳嗽两声：“同志们，这段时间，个別职工散布一些不实消息，扰乱厂里团结，影响生產秩序。根据上级指示，我们要严肃对待，要求当事人写出深刻检查……”

台下立刻窸窸窣窣议论起来。

陆少平站起身，声音洪亮：“刘海中，你说有人散布不实消息，那请你把消息说出来，让大傢伙听听，到底是不实，还是事实。”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刘海中。

刘海中脸色僵了一下，硬著头皮说：“有人说厂里帐目不清，说有些材料去向不明，这种话就是无中生有！”

“无中生有？”陆少平冷冷一笑，“那我问你，前天仓库里那批钢材，帐上写的是五十吨，可实际只到四十五吨，这事是不是事实？”

台下轰然一片议论。

“对啊，我记得那天卸货的时候，人手都在场，少了几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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