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著，街头突然沸腾！

铜锣声中，舞狮队伍浩浩荡荡而来！

金红狮子踩著鼓点腾挪跳跃，最后“采青“时竟吐出“恭喜发財“的条幅！

围观人群欢呼著扔红包，娄晓娥也摸出几个硬幣拋过去，笑得见牙不见眼。

“北京...没这么热闹吧？“她得意地问。

林木笑而不语。

確实，香港的年味更“俗“，也更鲜活。

没有那么多政治標语，纯粹是市井的欢腾。

但再繁华的地方，也有另一面。

他瞥了眼巷尾蜷缩的乞丐，在这繁华的表面，同样有人吃不饱饭。

“林大哥！电车来了！“

被娄晓娥拽上叮叮车，二层视野开阔。

少女如数家珍地指点街景：那座哥德式建筑是滙丰银行，圆顶的是立法局大楼，远处青马大桥像缎带横跨海面……

但林木却注意到港督府飘扬的米字旗，和军舰林立的昂船洲基地...

“到了！“娄晓娥拉他在荷李活道下车，“饼乾厂在这边！“

工厂位於上环一栋五层洋楼。

门口“褔满香食品有限公司“的招牌，两侧还贴著“恭贺新禧“的春联。

推开玻璃门，生產线轰鸣声扑面而来——和面机、成型机、烤箱流水线运转有序，穿白大褂的工人在流水线旁忙碌，空气中瀰漫著黄油和香草的甜香。

“爸爸，看我带谁过来了。”娄晓娥带著林木来到娄振华的办公室。

“晓娥？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是小林？！“娄振华有点惊讶，连忙起身快步迎来，西装革履，梳著油头，比半年前更显富態，“新年快乐“

“娄叔叔，新年快乐。”

流水线尽头，金黄油亮的饼乾正被自动包装。

女工们灵巧地装入铁盒，贴上“高级奶酥“的標籤——全是英文，目標客户显然是洋人。

“这是出口澳洲的。“娄振华骄傲地介绍，“鬼佬最爱这个味...比本地货贵三倍！“

財务室里，会计呈上帐本。

林木扫了眼数字——月利润已达万元港幣！

他对这个不感兴趣，於是问起压缩饼乾的事。

“娄叔叔，我的压缩饼乾做了多少了。”林木问道。

“压缩饼乾倒是做了不少，你现在要吗？”

他带林木参观生產压缩饼乾的生產线。

这里的机器更简单，但烘烤温度更高，成品硬如石块，加上真空包装，让饼乾能长期保存。

“先放仓库里吧，等多点再一起带走。”

正说著，在一旁偷吃饼乾的娄晓娥过来了：“爸爸！你们聊完了吗？我要带林大哥去太平山！“

“去吧去吧！“娄振华笑著摆摆手。

太平山缆车缓缓爬升。

透过玻璃窗，香港全景渐次展开——密密麻麻的唐楼、蔚蓝的维多利亚港、星罗棋布的离岛...

娄晓娥趴在窗边，小鼻子压得扁扁的：“林大哥！看！我家在那！“

山顶游人如织。

几个英国水兵在观景台拍照，金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娄晓娥拉著林木挤到栏杆前，指著远处：“那边！九龙！再远...就是大陆！“

林木顺著她手指望去。

水天相接处，一线灰濛...那是罗湖，是家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