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腊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红星四合院的青砖灰瓦。院中央那些曾经轰轰烈烈的小高炉早已熄火，只剩下几座黑黢黢、歪歪扭扭的土疙瘩，无言地诉说著那段狂热又荒诞的岁月。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窗缝门缝糊上了厚厚的报纸，抵御著无孔不入的寒气。

李家的小屋里，却因为炕火、人气和某种无形的暖意，显得比其他人家要温暖许多。炉子上坐著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冒著白气，给乾燥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湿润。王秀兰坐在炕沿上，就著窗户透进来的天光纳著一只厚厚的鞋底，针线穿过千层布，发出有节奏的“嗤啦”声。李玄穿著厚实的小袄裤，像个小圆球似的在炕上爬来爬去，追逐著一个用碎布缝成的小球。阿黄则趴在炕尾它的专属破筐里，身上的毛色因为伙食改善（主要是李玄偷偷用灵力梳理和偶尔的米汤肉末加餐）变得油亮了不少，那条瘸腿虽然还不能完全受力，但肿胀早已消失，它正用那条腿支撑著，尝试著用三条腿在筐里站起来，小眼神专注而认真。

最令人欣喜的变化发生在李老实和王秀兰身上。

往年一到这种滴水成冰的日子，老两口的老寒腿绝对是重灾区。李老实走路得拄著棍儿，膝盖疼得晚上睡不著觉，只能不停地揉。王秀兰则是双脚冰凉，夜里抽筋抽得直掉眼泪。但今年，情况大不相同！

晚饭后，是一家人难得的閒暇时光。李建国在灯下鼓捣著厂里带回来的一个小零件，张桂芬缝补著衣服。李老实坐在炕沿，捲起裤腿，露出膝盖。王秀兰则盘腿坐在他对面，怀里抱著李玄。

“玄儿，来，给爷爷捂捂！” 王秀兰笑著引导。

李玄很熟练地伸出热乎乎的小手，轻轻按在李老实那饱经风霜、关节粗大的膝盖上。丹田內链气二层的气旋微微加速，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浑厚的温润灵力，如同涓涓暖流，透过掌心，缓缓注入爷爷的膝盖深处。

“嘶…舒坦！” 李老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股暖流如同最熨帖的良药，精准地渗透到骨缝深处，驱散了那顽固的阴寒和酸痛。一股轻鬆感从膝盖蔓延到全身，让他忍不住想哼两句小曲儿。

王秀兰看得眼热，等李玄给爷爷“捂”得差不多了，也赶紧把自己的腿伸过去：“该奶奶了！玄儿，奶奶的脚脖子也凉！”

李玄来者不拒，小手又按在奶奶冰凉的脚踝上。同样的暖流注入，王秀兰也舒服得直嘆气：“哎呦…这小手，比暖水袋管用一百倍！” 她低头看著孙子专注的小脸，心里那份骄傲和满足简直要溢出来。谁能想到，这双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手，竟然是她和老伴老寒腿的“克星”？

张桂芬在一旁缝著衣服，看著这一幕，嘴角也噙著温柔的笑意。虽然她不知道公婆腿脚变好的真正原因（只当是孙子小手热乎，加上今年冬天家里伙食好点，炕烧得暖和），但看到老人不再受病痛折磨，她就打心眼里高兴。

“桂芬啊，” 王秀兰一边享受著孙子的“服务”，一边对儿媳说，“我看玄儿这袄袖口有点短了，赶明儿你把我那件旧袄拆了，里面的还成，给玄儿接个袖口，再给阿黄那小窝里也絮点，天儿太冷了。”

“哎，知道了娘。” 张桂芬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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