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朝旁边偏了偏头。

“单独聊聊。”

陈皮沉默了片刻，抬脚朝旁边走去。

九门中，霍仙姑和解家那位都说自己是最了解沈从心的，但在陈皮看来，最了解沈从心的应该是黑瞎子才对，在这件事上就连齐铁嘴都得退黑瞎子一射之地。

如果当年不是黑瞎子在他手底下做事，陈皮无意中发现黑瞎子一直在找什么人，又处心积虑的打听张启灵的消息，陈皮还发现不了他是沈从心的人。

但他知道这件事后並没有声张，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可明明成了，陈皮心里却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开心，反而还很沉重。

“你想杀我。”

这是陈皮刚才见到沈非后的第一感觉。

不否认弄走黑瞎子，也不否认自己是沈从心。除了想要杀他灭口，陈皮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

沈非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的手乾净的很，就你，还不值得污了我这双手。”

他这么一说，陈皮平静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看来你十分確定我这次不能活著下山。”

从刚才沈非默认自己是沈从心的那一刻起，陈皮就在想了。

沈非是沈从心。

无邪是天真。

而沈从心和天真都是民国时期的人，但无邪却是1977年才出生，这之中就存在一个不存在的问题。

1977年才出生的无邪，究竟是怎么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去到上世纪二十几年的民国？

除非他们掌握了一种特殊的东西。

力量或者神器什么的？

那东西既然能把沈非和无邪送回过去，是不是也能预见未来？

所以沈非才能如此放心的默认自己就是沈从心。

陈皮这话一出，系统就炸毛了。

[他在诈你。]

这种试探的话术它老大以前教过它，只是它悟性有限不能融会贯通，后面老大就没教了。还笑著对它说，“算了，有我在，这些你学不学都不要紧。”

现在系统真痛恨当时的自己怎么就不能刻苦多学点。

不然就能给沈非提供解决方案了。

还好沈非本来就没指望它。

[我知道，这正合我意。]

回答完系统后，沈非冲陈皮淡淡一笑，道，“命这东西，我以为你七十年前就该懂的。”

七十年前，丫头的命亦如此。

註定的，不可改。

陈皮眼神瞬间阴沉下来，“我从不信命。”

“不信命？”沈非笑了，玩味的看著他，“那你找我干什么？”

“別告诉我，你是想先確认我的身份，然后再报仇。

按照你陈皮的性子，不管我是不是沈从心，你在產生怀疑的那一刻起，我是不是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別告诉我，心狠手辣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陈皮，老了老了，却连杀一个疑似仇人的人都得犹豫半天。

这可不是你陈皮的风格。”

黑暗的荒野里安静的可怕，偶尔只有寒风从他们脸颊吹过。

冷冽刺骨。

良久，陈皮才嗤笑出声，声音沙哑的如同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

“不愧是你啊，沈从心。”

心计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不管过去多少年，再对上沈从心，陈皮还是有种一拳打在上的无力感。

仿佛沈从心掌握了他的整个人生剧本一样，对他的所有了如指掌，然后如提线木偶一般的玩弄著他。

当年师娘的事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