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雷霆扫穴破胡归!踏破敕勒川,鹰扬前套! 汉末昭烈行
突然间。
“咻—嘣!!!”
刺耳欲裂的锐鸣撕裂漆黑!
一支鸣鏑划破冰冷沉寂的夜空。
大地在颤抖。
有骑兵从四面八方靠近。
数量不少。
前哨的斥候去查探时,却发现远处快速逼近的絳甲骑队。
他来不及反应,刚刚吹角便被弩骑射杀。
“有汉人!”
“汉人来了!!!”
刘备於月下带著汉军南匈奴混合骑兵狂飆突进。
他们没有在前哨的营垒多做滯留,一路突破向后方。
“当初霍驃骑从定襄出军斩胡七万,李牧於云中灭胡十万。”
“在此天赐之地,汉军必胜!”
“吹角!突击!”
话未喊完!
轰轰轰轰!
密集如骤雨、凌厉如毒蜂的破空声锐啸!
远超鲜卑角弓射程的汉军弩骑箭矢如死神的梳篦般覆盖而来。
隨后五百射鵰手在奔驰的马背上展开了骑射齐攻。
强弓劲弩爆发的恐怖箭雨,瞬间撕裂了鲜卑前哨仓促组成的防御线。
“射鵰手还击。”
嘶吼被淹没在箭矢入肉的噗嗤声、战马痛嘶和人仰马翻的惨嚎声中。
前排骑手如同被镰刀割过的麦秆般片片倒下。
鲜卑队伍瞬间大乱。
南匈奴兵一对一骑射未必打的贏这些鲜卑里的北匈奴旧部。
但有汉军带甲骑士突袭下,战场很快一边倒。
“凿穿他们!”刘备厉喝!
突骑破阵的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巔。
前哨被摧毁,只用了一刻钟。
汉军先锋撑著败溃的斥候杀入大营。
火箭隨后而来!
带著一道炫目悽厉的尾焰,精准无比地扎中了宴荔游主帐那层层叠掛、象徵权贵的巨大毡顶!
“噗—轰!”
华丽的毡布如同浇了油的乾柴,瞬间爆燃。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炽烈橘红的火焰贪婪地舔舐著一切,將主帐瞬间变成一座喷吐烈焰的巨大火炬。
火光冲天,將方圆数丈照得亮如白昼!
“敌袭!!”
“保护大人!!”
悽厉到变形的警哨声、惊惶绝望的吼叫几乎和火焰同时炸开!
毡帐內外瞬间乱了套!无数衣甲不整、醉眼惺松的鲜卑士卒从各自毡帐里滚爬出来。
刺骨的寒风与扑面而来的热浪在冲天火光下交织,他们头脑一片空白。
许多人甚至光著脚就踩在了冰凉的草地上上,连兵器都忘了拿。
真正的索命之灾才刚刚降临!
“嗡嗡嗡!!”
如滚雷骤起的吹角声压过了所有骚乱。
这鼓声来自四面八方!仿佛大地在呜咽咆哮。
“杀!!”
紧接著,震耳欲聋、直衝霄汉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东南两个方向同时爆发。
无数支闪烁著冰冷寒光的利刃,撕裂了沉沉的夜色。
“衝进去!杀光胡狗!!”张飞赤红著双眼,一马当先撞入火光纷飞烟尘中。
宴荔游安插的前哨確实盯住了汉军,但他们盯住了,也挡不住啊—.
这支汉军骑兵可不是驰刑徒组建的劳改犯大队。
而是由长水禁军和三河骑士组建的满响汉军。
这短短千余骑,都快把刘备家底儿耗光了。
用钱堆出来的战斗力,可不是度辽营里的囚犯比得了的。
紧隨著张飞的长水铁骑如同决堤的熔岩,顺著豁口狂飆突进!见人就砍!见帐就烧!
汉军手一支把,点燃后就朝著营帐丟去。
密密麻麻的星火燃烧一片。
南面。
这里靠近白渠的水源,营帐扎堆,也是最混乱拥挤之处!
“放!”
赵云清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嗡!
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如同死亡的蝗群,撕裂寒风,罩向刚刚衝出营帐、尚未集结的鲜卑人。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密集如雨点落地!猝不及防的鲜卑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层层倒下。
惨叫声、哭嚎声瞬间压过了一切。
无数篝火被骑兵被撞翻在地,点燃了附近的毡帐、輜重。
熊熊大火借著风势,迅速连成一片。
浓烟滚滚!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整个南营瞬间沦为修罗火场。
人影在烈焰浓烟中仓惶奔逃,如同落入沸水中的蚂蚁!
黑暗中的南匈奴射鵰手,催动战马从侧翼压上。
南匈奴属国兵惜命,很少会冲阵的,他们如同最阴险的草原狼群,在火光映照不到的暗处边缘高速游走。
强弓拉满!瞄准火光映衬下拉长的惊慌身影。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贯入奔逃者的脖颈、后心,惨叫声此起彼伏。
儘管南北匈奴两边人三百年前是一家,但现在,各为其主。
谁给钱,谁就是主子!
混乱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胡人自相践踏。
无数人为了爭抢马匹,被自己人活活挤死、踩死。
在赵云、张飞两大突將的夹击下,胡营此刻已完全陷入火海。
本部的胡骑倒是临时组织起了数百骑妄图阻止汉军突击,却在正面迎击的一剎那,被全甲全骑的长水突骑杀了个天翻地覆。
数名忠心耿耿的侍卫拼命顶著燃烧塌落的毡布,好不容易將头破血流的宴荔游给连拖带拽地拉了出来。
“大人!大人快上马!前营顶不住了,汉人朝我们杀来了。”
侍卫队长嘶哑吼叫,把一匹同样受惊的战马韁绳塞进宴荔游肥胖油腻的手中。
宴荔游惊魂未定,硕大的脑袋上满是燎泡和炭灰,华丽的袍子被烧出几个大洞,露出底下滚圆的白皙肚皮,肥肉边跑边哆嗦。
胡姬呢,早就被火烧死了。
他惋惜的看了一眼,长嘆而去。
营地里到处是火光。
到处是惨叫。
到处是四处溃逃的身影。
汉狗?不!那分明是恶鬼。
那些平日凶悍无比的部落健儿,在抵抗失败后,也混在乱兵中狼奔豕突。
旋即被刘备追上,歼灭。
在幽州与鲜卑人的战斗中,刘备总结了针对鲜卑的战术。
就得以突袭克制突袭。
草原上大树不多,胡人没有建造营垒的习惯,都是毡帐,一旦遭遇汉军奇袭,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
关键在於,得把握好突袭的时机。
从新咸阳渡河,扫荡敕勒川,南下白渠,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把胡人引出来云中城追击。
真正决定胜负的绝不是消灭一两个小部落,而是彻底消灭云中鲜卑的野战主力。
以寡击眾又如何?这叫装甲老鼠吃大象,只要你敢亮血条,今天敕勒川的自助餐管饱!
“追杀胡骑!”
刘备一路持著长鎩,与阎柔等人在乱军中廝杀,总算看到了宴荔游的王帐。
“逃——快逃——”
宴荔游看到那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当即被嚇得魂飞魄散,肥胖的身体,手脚並用地想爬上马背,但那匹健马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趔趄后退,怎么也上不去。
营寨內,刚刚爬上坐骑的宴荔游回头看到汉军骑兵追在身后,最后一点意志彻底崩溃c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肥胖的身躯可能会压垮战马,猛地挥鞭狠狠抽在坐骑臀部。
“驾!”
马匹受痛,发疯般窜了出去,宴荔游死死趴在马背上,被疯狂的马匹拖著冲入营寨深处更黑暗、更混乱的廝杀场中。他肥胖的身影在惨烈的光影中扭曲变形,如同被恶鬼拖入深渊的一块蠕动的肥肉。
战鼓依然在轰鸣!喊杀依然在震天!火光將整个白渠都映照得血红。
“长肚肥肉的是宴荔游!”
“屁股撅在马背上的那个是宴荔游!”
一声炸雷般暴吼如同平地惊雷。
鲜卑匆忙组织起的反击,很快被南匈奴射鵰手的箭雨打乱,剎那间,张飞部一头狠狠撞入了鲜卑骑阵最薄弱之处。
势若万钧!
刘备带著长水胡骑一路衝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任何试图阻挡的鲜卑骑士皆被长矛和铁戟搅飞撕裂。
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兵器盔甲隨著张飞狂飆突进的冲势向两侧猛烈拋飞。
鲜血和內臟在高速运动中炸开成大片腥红之色。
数百汉军核心铁骑,借著刘备撕开的口子,狠狠楔入、扩大、碾碎!
“杀,,任何试图衝出中心战团的鲜卑人都会在瞬间被无数锋利的长矛贯穿、割裂。
汉军骑兵在乱军中的每一次挥砍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
鲜卑人绝望了!
他们在严密的阵型、精妙的配合、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变成了徒劳的挣扎。
大部分部眾甚至都没能完成集结,就被衝散了。
南匈奴兵箭术如同鬼魅,远射近战转换行云流水。
那支汉军核心铁骑的衝击更如同移动的山岳。
铁骑突入!利刃如风暴切割!
长矛如林!步步紧逼碾碎血肉!
箭矢如雨!不断从刁钻角度射杀漏网之鱼!
敕勒川被践踏成腥红色的泥潭。
人尸、马尸、碎裂的盔甲和兵器堆积成恐怖的障碍。
宴荔游一路眼睁睁看著自己的部落精骑如同雪块般被疾驰的铁流撞碎、碾进草地。
他崩溃,绝望,但仍旧快马加鞭不敢停歇。
这下他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什么杂兵,是绝对精锐的带甲骑兵。
“你们这群汉狗啊!!”
宴荔游目眥欲裂,狂吼著想逃出战场来日再战,却被从侧面飞来的一支重箭贯穿了战马。
马匹发出一声惨叫隨后戛然而止,他壮硕的身躯轰然栽下,在起身的同时瞬间被无数铁蹄踏为肉泥。
当他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並抬头望著天空的残月时,的卢马从远方飞速驶来,白马在人前扬起双蹄,青年手中长鎩应声而落!
“宴荔游授!”
在西部大人殞命的瞬间,鲜卑兵最后的抵抗意志如冰雪消融!
“逃啊!”
悽厉绝望的嚎叫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剩余的鲜卑人彻底崩溃。
一切的抵抗在汉军面前都化为粉碎,他们丟盔弃甲,惊恐万状地抽打著战马,像没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黎明,秋风呼啸,卷过一片血色修罗场。
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快得如同噩梦。
这场黎明前的突袭如同雷霆扫穴!四千多鲜卑人甚至只组织起了一次有效的反衝击,隨即便在汉军的打击下崩溃。
当东方天际露出第一抹惨澹的鱼肚白时,原本庞大喧囂的鲜卑营帐,已化为一片冒著缕缕青烟、遍布残骸和户首的血腥泥潭。
草原上风,难以掩去那浓烈到作呕的血腥气和皮肉毛髮烧焦的焦糊味。
刘备佇立在满地血腥的战场上,大擎在风中翻飞。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战场,確认四周再无成建制的抵抗。
他轻轻一挥手,声音沉静如渊:
“打扫战场!”
身后不远处,於夫罗骑在马上,脸色有些发白。
他和他部下的射鵰手们在昨夜的战斗中悍勇无匹,箭无虚发。
但此刻,他看著眼前这片人间地狱,看著那个年轻人宽广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渗透骨髓。
这速度!这凶狠!这视鲜卑主力若无物的霸道和视死如归的决心。
这还是他所认知的那个软弱的、只知缩守的东京朝廷吗?
这个青年仿佛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只是轻轻舒展了下利爪,便带来了如此恐怖的风暴。
是想,如果昨夜受到突袭的是他们,於夫罗又能抗住吗?
於夫罗心里打著寒颤。
阎柔见机笑道:“右贤王,您昨夜不是说明公——”
於夫罗苦笑:“我说的是,明公必然会胜利。”
大军继续朝著云中挺进。
当汉军胜利的消息则很快传回曼柏城。
彼时,度辽將军耿祉正带著人,在城外的黄土地上给这些汉兵挖衣冠冢。
没办法,毕竟是自家將士,就算战败了,尸体总要收的。
“將军,去云中的汉兵真的败了嘛?”
一名汉兵如此问道。
“废话,这些年放大话的汉將多了去了。那田晏出兵前,也曾放出大话,一冬二春,便可殄灭鲜卑!结果呢。“
“田晏跟隨段频多年,也算是宿將了,尚且全军覆没,你觉得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能打贏?”
话音未落,来自云中的羽书一路疾驰。
“报,度辽將军,云中急报。”
耿祉望著远方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阴山,默默嘆了口气。
“唉,又败了。”
“非也。”
骑卒激动道:“没败,没败啊。”
“我军大胜,一天一夜,累计在云中郡各县梟首二千级!”
“阵斩云中大人宴荔游!”
“现我部正追亡逐北,一路向郡治云中县进发!”
“什么?”耿祉要比这骑卒更为激动,他一把抓住骑卒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骑卒哭泣道:“度辽將军,我们贏了。”
“自张奐走后,整整十二年了,并州兵终於又打胜仗了!”
这一声如曙光刺破河套上方的云层,汉军的旗帜彻底照亮了阴山的轮廓!
汉旗鹰扬在敕勒川上的那一刻,西部鲜卑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