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来主任！我的来主任！您可算回来了！”

那秘书一看到来昊昆，像看到了救星，三步並作两步就跑了过来。

“李副厂长找您半天了！快！快跟我走！”

“怎么了？”来昊昆从车上下来，明知故问。

“好事！天大的好事！”秘书一边在前头小跑著带路，一边兴奋地说道，“今儿啊，咱们厂，来了好几位贵客！”

“机修厂、钢铁厂……好几个兄弟单位的厂长，都来了！”

“说是来咱们厂，学习交流先进经验！”

“这不，中午，厂里安排了招待宴，李副厂长特意交代了，让我务必把您请过去作陪！”

来昊昆跟著秘书，往小食堂的方向走。

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的肉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那是红烧肉的味道。

来昊昆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知道，掌勺的，肯定是傻柱。

整个轧钢厂，除了自己，也只有傻柱，能把一道红烧肉，做出这种让人闻一下就口水直流的水平。

两人走到小食堂门口。

只见里面，傻柱正挥舞著铁勺，忙得热火朝天。

他那张黑红的脸上，全是汗，眼神，却充满了专注和一种近乎於艺术家的自得。

锅里，一块块肥瘦相间、色泽红亮的五肉，正“咕嘟咕嘟”地翻滚著，散发出致命的香气。

旁边，马华正手脚麻利地，给他打著下手，切葱，切姜，递盘子，眼神里，全是崇拜。

看到来昊昆进来，傻柱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瞥了来昊昆一眼，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的……警惕。

他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更加卖力地，挥舞起了手里的勺子。

那架势，仿佛在用厨艺，向来昊昆宣战。

来昊昆压根就没看他。

来到宴会厅、桌边，坐著七八个人。

主位上，是厂长杨卫国。

李怀德作陪。

剩下的几位，一个个都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的领导。

此刻，这几位大厂长，正围著杨卫国，热情地攀谈著。

“老杨啊，你这可是不地道啊！”是机修厂的刘厂长，他端著酒杯，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们厂，出了这么一位神人，还藏著掖著！”

“就是就是！”旁边，钢铁厂的王厂长也附和道，“我们厂那台德国来的老工具机，三天两头闹毛病，请了多少专家来看，都说是没治了。”

“我这正愁著呢，就听说你们厂，有个叫来昊昆的年轻同志，一个人，就把苏联的精密鏜床给修好了？”

“老杨，你今天，可得把这位高人请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啊！”

“对！必须见识见识！”

杨卫国和李怀德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无比自豪的笑容。

“哈哈哈，各位，別著急，別著急。”杨卫国端起酒杯，满面红光，“我啊，早就派人去请了。”

“说曹操，曹操到。”李怀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来昊昆，他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了招手。

“来！来！来！小来主任，快过来！”

“我给各位领导，隆重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厂的技术革新能手，青年干部的楷模，八级钳工、八级机械师、一车间常务副主任兼食堂主任——来昊昆同志！”

他这一连串的头衔报出来，像一串机关枪子弹，把在座的所有厂长，都给打懵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从门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的年轻人身上。

而厨房里。

傻柱那只正在顛勺的手，猛地一僵。

锅里那烧得恰到好处的红烧肉，差点让他给顛飞了出去。

他呆呆地看著那个，被李怀德用最隆重的姿態，请进了雅间，请上了主桌的来昊昆。

傻柱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台下卖力表演的小丑。

而人家，才是这场盛宴，真正的主角。

不过，隨即傻柱又告诉自己，“革命不分贵贱！顛大勺也是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