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烈日倾泻而下，將海面灼成一片碎银。

咸涩的海风裹挟著热浪拂过甲板，缆绳在桅杆上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苍山船静静停泊在一处隱蔽的礁石群后。

曹少璘站在船首，手持望远镜，镜面映出三十海里外的景象。

“开场了。”

在计划的时间里，大乾水师成围剿之势，与那窝杂鱼海贼开始交战。

为了避免大乾水师错过这场好戏，他还特意安排了人手通风报信。对方果然不负期望，在发现金百海贼聚集在碧水港外，倾巢而出。

望远镜所看到的画面中，骤然爆开猩红火光，数十艘战船侧舷齐射，千斤佛郎机的怒吼穿透海雾隆隆传来，犹如在耳旁炸响。

那窝杂鱼海贼多是以小型鸟船、渔船为主，顷刻分崩离析，木屑与残肢在爆炸中四溅，燃烧的帆影如折翼海鸟坠入波涛。

“三爷，要再靠近些吗？”

如此盛大的场面，李天宝平生也是第一次见，不由暗嘆搓著手，眼中闪烁著凑热闹的兴奋。

“这个距离正好。”曹少璘摇摇头，稳妥才是第一位。

手中镜筒转向左侧，三艘海沧船正以“品”字阵型包抄海贼退路，甲板上的水师官兵手持三眼銃，居高临下齐射，硝烟瀰漫中不断有海贼坠海而不致死。

曹少璘也看出了对方的目的，是为了留活口进行审讯。

“水师动了真格。”项若南走到曹少璘身侧，海风正盛，掀起她束髮的红绳，“至少出动了两个卫所的兵力。”

髮丝凌乱间，项若南直勾勾地盯著曹少璘，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好奇。

战局呈一边倒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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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近百杂鱼海贼，在正规有准备的水师面前，也如同纸糊，不断有贼船燃起大火。一膄稍大的海贼船试图突围，却被提前准备许久的福船直接撞毁。

很快，大乾水师已经开始打扫战场，將落水海贼用网兜老气，像鱼获般隨意堆积在甲板上。

可惜，这次没有见到传说中水师真正的主力，法宝船。

“三爷，水师开始收押俘虏了。”李天宝凑过来低声道，“那些杂鱼肯定撑不过半日审讯。”

曹少璘点点头，大乾水师对待海贼的手段他早有耳闻，那些海贼为求活命，必定会照计划那般將吕家供出。

他转身时，余光瞥见柳清瑶独自站在船尾，灰眸映著远处未散的硝烟。

已经结束了。”曹少璘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虽然没找到合適的人选，將帐本交出去，但有这些海贼的口供够让吕家喝上一壶......”

“父亲收到信后，也会加强对吕家的防备与探查。”柳青瑶眉头微蹙，不知心里想著什么。

“柳姑娘。”曹少璘走到她身侧，“该准备送你回家了。”

柳清瑶身子一颤，茫然地转过头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但很快又被忧虑取代。

“现在送我回去......合適吗？”柳清瑶低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现在正是时候。”曹少璘打断了她，將自己先前的布局说了出来，“吕明这段时间忙於应付此事，应该没工夫顾及我们。”

“先前传递给你父亲的家书，加上这次给大乾水师的通风报信，我们可以扮成商队，顺理成章將你送回去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转向远处的海面：“这样一来，你的名节保住了，也方便我接下来对付吕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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