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缆绳已经系好了。”

李天宝擦了擦额头的汗，指著连接鸟船与大船的粗麻绳。那绳子足有成人手臂粗细，每隔一段还绑著浮標，在夕阳下泛著橘红色的光。

曹少璘点点头，这个笨办法未必真管用，但总比毫无准备强。

他转头看向即將同行的三人，李天宝正偷偷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项若南紧抿著唇，正死死盯著那片雾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不自知。

马国成倒是怡然自得，抱著酒葫芦灌了一口，醉眼朦朧地冲他咧嘴一笑。

按瞎眼道士李勒所说，能从海市活著出来的都是强运之人，这也是曹少璘此次进入海市，会选择他们作为同行之人的原因。

相信玄学，攒攒运气。

都修仙了，信奉玄学难道不合理吗？

曹少璘苦中作乐暗自吐槽，但表面上仍是那般漫不经心：“都准备好了？”

这故作轻鬆的姿態，让项若南眉头微蹙。

她突然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像是会反悔的人？”曹少璘轻笑，直视项若南，“况且......我对这地方还挺好奇的。”

项若南的指尖微微发颤，掌心的刺痛感早已麻木。她望著曹少璘那自信的样子，夕阳的余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定了定。

“不像。”

“放心。”

曹少璘偏过头，发梢被海风拂乱，眼底却透出罕见的认真：“相信我们能救出曹澜。”

这句话像一粒火星，倏地坠进项若南冰封的心湖。记忆与现实重叠，眼前人依旧是那副散漫姿態，可她却感到某种沉甸甸的东西悄然生根。

“最好记住你的话。”项若南別过脸去，喉间却泛起一丝陌生的温热。

曹少璘不再多言，转身面向那片虚实交织的迷雾。

“出发。”

隨著曹少璘一声令下，鸟船缓缓驶向那片七彩雾气。

距离越近，海水的顏色越发诡异，从青绿逐渐变成紫红色，像是稀释的血水。船首刚触到雾气的边缘，曹少璘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著脚底窜上脊背。

雾气如有实质般缠绕上来，视野迅速模糊。

耳边响起诡异的嗡鸣，像是千万只蜜蜂在颅內震动。

曹少璘强忍不適，死死抓住船舷，看著鸟船一寸寸被雾气吞没。

“抓紧！”

他最后的喊声被雾气吞噬，世界骤然顛倒。

......

意识回归的瞬间，曹少璘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灰濛濛的天空，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冰凉刺骨，让他混沌的意识迅速清醒。

曹少璘撑起身子，发现正躺在泥泞的土地上，四周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这是......”

环顾四周，浓雾如幕，能见度不足十米。

空气中瀰漫著潮湿的草木气息，混合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

曹少璘下意识摸向腰间，长刀仍在，这让他稍微安心。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呻吟。

曹少璘循声走去，看到马国成四仰八叉地躺在泥地里，酒葫芦滚在一旁，里面的酒液早已漏光。

只是，他身旁並没有李天宝与项若南的影子，看来他们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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