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图大人他们正在风口上，咱俩別多事。”

“感兴趣的外地人多了去了，听说里面產好香料，可哪个不是听说有去无回就嚇跑了？这几人现在不也跑回来了么？”塌皮撇撇嘴。

“不一样，那个商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细猴摇摇头，並不认同对方想法，“说不定，有什么別的想法......”

他顿了顿，想起察图队长焦头烂额的样子：“跟上去看看，反正现在也没其他线索，万一呢？”

塌皮无奈地耸耸肩，两人如同融入鱼群的沙丁鱼，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隔著一段安全的距离，远远缀在了曹少璘一行人的后方。

他们的跟踪极其老练，时而驻足看货，时而和相识的摊主打招呼，眼睛的余光始终没有完全离开目標。

尤其是曹少璘在各种店铺里停留、探听问询的举动，特別是他在那张悬掛地图前停留观察的动作，都被细猴看在眼里。

当看到曹少璘最终只是买了些寻常药物和地图离开时，细猴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仍未放弃，反而向更远处打了个隱晦的手势。

曹少璘等人对此一无所觉。

......

採购已近尾声，天色也渐渐向晚。

夕阳的余暉繁忙的给香集，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

空气中各种香气，在夕阳的烘烤下似乎更加活跃，蒸腾起一片令人迷醉的香雾。

“东家，我们今日採买已然不少，此地龙蛇混杂，不如早些回船上安顿？”李勒低声建议道。

他一路上偶尔会皱眉，似乎对某些气息感到隱约的不妥，但太过混杂，难以分辨来源和恶意，只能归结为此地气机本就复杂。

曹少璘点点头：“也好。老马他们的大宗採买想必也结束了，正好碰头。”他转头看向沉默的少年，“石巴，今天感觉如何？可適应了些？”

石巴抬头看了看曹少璘，又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想把所有的气味都记住，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如同野外幼兽初生不久就面对残酷环境的警惕，与对接触新东西的兴趣盎然。

石巴忽然瞥了一眼街角的一个方向，那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混入了阴影中。

他微微蹙了下眉，只觉得那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和周围热络討价还价的本地人有些微妙的不同，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天下来接触的人太多无法记起，所以没有向曹少璘报告。

一行人穿过逐渐安静下来的街巷，向著香集港口走去。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更远处的一个香料堆后面，又出现了两条身影，气息更加浑厚，显然修为比之前的细猴和塌皮强上不少。

这两人对视一眼，低声交谈：

“细猴这小子说这几人有点古怪？好像对瘴林有兴趣？”

“队长正烦著，死马当活马医，先记下他们落脚点再说。”

......

夕阳沉入海平面，只留下漫天红霞。

码头停泊的顺丰商船主舱灯火通明。马国成正抱著酒罈唾沫横飞地跟李天宝，还有几个骨干水手吹嘘.

“你们是没闻见，那达拉干！嘖嘖，巴掌大一块，乌漆嘛黑的，闻著那味儿......上头！比老子喝这十年陈的黄酒都来劲，了这老鼻子价钱，值！”他得意地踢了踢脚边一个封存严实的木箱。

“嗯，清单上的主要货品基本齐全了，就等东家他们回来看看那些零散精品收得如何。”李天宝则显得沉稳得多，正在清点一堆货单和钱款收据，“不过马大人，你这酒气熏天，待会儿可別......”

“囉嗦！”马国成瞪了他一眼，灌了一口酒，“老子办事，你管得著么？少爷呢？”

正说著，舱门被推开，曹少璘带著李勒几人走了进来。

眾人纷纷起身。

“少爷回来了！”李天宝放下单据，“一切顺利，清单上的大宗香料基本採购完成，品质都是上乘。”

马国成也凑过来：“零碎好货弄到没？”

曹少璘满意地点点头：“辛苦诸位，办得很利索，零散精品也收到不少。”

他示意石巴拿出那些成色极佳的奇楠碎块、老山檀、香丸等物给大家过目。

看著满仓的香料和收穫，船內气氛一时十分融洽。

曹少璘脸上带著笑容，眼中却藏著思虑，罗盘目標，祛瘴香，瘴林......

还需时间，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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